或许是错觉，但艾丽娅收刀入鞘的时候，最后那一下确实感觉顺畅了许多。

她要施展拔刀术，单纯空拔终究是没有那种感觉，只能是委屈一下这把妖刀。

蓝星没有神秘侧存在发展的土壤，现有的一切神秘侧全都来源自异世界。

但是地球有这样的土壤吗？

艾丽娅不知道，她没有在空气中感觉到异世界那种因为上一个纪元全球部署的魔网废弃之后离散出来的名为魔力的能量，也没有察觉到地球的太阳能够像是异世界的圣日一样有着可以让生物进化变异的辐射。

但是有些东西，似乎在地球这边并不一样。

她贴着地面滑出去，像是浪客剑心里面的贴地拔刀一样用最简单的方式废掉了对方的追逐能力，而后猛地一仰头，避开一发贴着脸颊掠过的子弹，却眼见着这枚子弹以刁钻的姿态奔向身后的小天使。

霎时间，一切的动作都像是放缓了，她皱着眉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前面的人影。

开枪的人藏在人群后面，用的还是特制的狙击枪——这帮下杀手的家伙之所以不动枪，并非是因为什么武士道精神，而是开枪动静太大容易引来其他人。

其他派系并不热衷于伤害两小只，他们现在打的时间差，是在大日女尊点头说试炼开始的时候假借这个名义搞破坏，一旦有人反应过来，那么极可能出手阻拦他们。

而且也没有用枪的必要，毕竟这么多人，一人一刀就算是非洲象都能给剁成肉泥了。

在少女举起泰若山剑之前，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

此刻所有人都像是被定格了动作一样，风缓慢到了极点，小天使的剑锋斩开一片落叶，那枯叶的叶脉顺着刀锋的朝向缓慢地割裂，艾丽娅甚至能够看到她额角的汗珠飞溅开的时候，倒映出来的其他人的狰狞表情。

那枚子弹缓缓旋转着，艾丽娅的眼眸流畅地转动跟着过去，就像是闪电侠动起来的时候看到超人的眼珠子跟着他的动作一起转动一样。

但是下一个瞬间，她讶异地发现小天使的动作变了。

后者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危险，在这个被拉长了无数倍的时间节点里，眼眸以远超旁人的灵动跟着转了过来，视线或许还没有对焦到那枚子弹上，但是手上的动作已经不自觉地跟着动了。

那枚悬在半空的枯叶上，剑锋扭出了一个诡谲的V型，往下的剑锋，近百斤的重剑，被她硬生生籍着自己的蛮力拉起来，腰腹几乎是纯粹的下意识完美发力，整个人凌空转动着身子，剑身斜着向上抬起。

伴随着小天使下意识把面门藏在重剑后面，那枚在空气中撕裂出一条半透明甬道的灼热金属弹头就这么顺着抬起来的剑身缓缓向上摩擦着，在剑脊上旋转着泼洒出卷起来的火星，一路向上向上再向上——

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咻————」

小天使一个踉跄，被击打而来的巨力推地往后踉跄了两步，惊魂未定地一只手举着剑，一只手架在剑下，就像是刀盾兵举着自己的盾牌一样傻乎乎地站着。

在她身后的路灯砰然炸开，连带着半截路灯杆都被重型狙击枪的子弹打断，带着内里的电线缓缓的耷拉下来，晃晃悠悠地砸在路灯杆本身上弹了弹，就这么吊着甩啊甩啊甩。

“刚才……是什么？”她瞪圆了眼睛，看着回头望她的艾丽娅。

艾丽娅能说什么呢？

“是惊喜。”她这么说着，笑容收敛起来：“走了——”

“等等我！”

如果把视线拉高再拉高，就能看到这片小小的潮水里，两道身影像是礁石一样屹立着。

但这并非是礁石在屹立不倒，而是她们在往前，对面的人也在往前，两拨人撞到了一起，灰色的高天原道场服饰不断地腾挪着，撞上最前面的那块红色的礁石，而后又在后面的深紫色上撞出一蓬细浪。

这个画面抽离开来，化作液晶面板显示出来的带着颗粒感的图像，就是神仙姐姐现在在中控室看到的画面。

大日女尊站在她身边：“你跟我说，这孩子没练过？”

“……没有。”

“那就是万中无一的武道天才——就像是当年的大师姐。”

“为什么不像我？”

“你算吗？”大日女尊扭头打量着神仙姐姐，然后摇头视线转回去：“看来你不算，起码和大师姐比不算。”

名动天下，威压四方近百年的神仙姐姐深以为然，点头道：“有一说一，确实。”

钟灵毓秀四姐妹里，最有名的是她白首太玄陆颜灵，可真要说起搏杀之间的技巧，她大师姐才是个中翘楚。

神仙姐姐出关可以在切磋里压倒师姐妹，甚至和师傅金错刀过招，但真要是生死搏杀，同时期的她就算是两个，也没有豁出去的陆颜钟能打。

一个人，从朝阳升起杀到傍晚夕阳西下，尽斩清廷数百死士高手，一个人覆灭了一整个王朝皇室最后的压箱底私有武装，力竭而死，死后尸身不倒，这要是放到古代，甚至都不是猛将可以简单形容的。

西楚霸王项羽、温侯吕布大抵也就如此了，冷兵器时代这样的人是货真价实的万人敌，带着一队军士能够撵着十倍于己的敌人乱杀。

毕竟冷兵器时代有这么一个推土机一样的先锋猛将，对手的士气不当场崩溃就已经算是训练有素了。

但这些终究已经成了过去，就像是神仙姐姐说的，墨家任侠是百人敌，她们这些下大棋的至多是万人敌，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变了，领域细分，斗争激烈却不见血，不是哪里出一个英雄豪杰就能够力挽狂澜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高天原怎么二五仔这么多的？”

“人各有志，素盏鸣尊许以厚利，自然有人给他卖命。”大日女尊闭上眼睛：“稻荷，人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7个A级执行官，41个B级执行官，另外情报部门、后勤管理部门甚至是内务部门，都有对方的人在在阻拦，全都记下了。”

“月夜见尊呢？”

“她没有动，在3号道场整训队伍。”

“哼——”

在地球这边，没有了亲妈怪这个金手指，也没有流亡本子的梅哥，似乎月夜见尊的野心还没有被完全激发出来，这会儿趋利避害选择了对于这些家伙的异动视而不见。

“够了。”大日女尊睁开眼睛：“让其他人去接应她们吧——记下来的那些人，分批派出去执行必死的任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