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飞机远远地拉过一条白线，谁也不知道它要飞去什么地方。

“……算了，忘了怎么唱了。”艾丽娅肩膀垮下来：“你看，好大的鸟！”

一目连咳出一口血沫，高度近视的眼镜迷蒙地往天上看，而后咧了咧嘴：“看不见……”

“那真是太可惜了。”艾丽娅砸了咂嘴：“你走吧，之前你给我那一枪，现在我还你这一下，两清了。”

“……”

“你走吧。”艾丽娅抖了抖泰若山剑身上的灰尘，像是在拍打着鸡毛掸子：“回去告诉大日女尊，她想要我帮她办的事情，我做完了，接下来该她给我做事了——说起来，你不是素盏鸣尊派系的人？”

“……二十七年前，北海道大地震。”一目连艰难地爬起来，用自己的枪杵着地上当成拐杖：“有一户人家不幸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屋下面，当时有一个旅行者从那里路过……”

“不是吧，这么俗套？”艾丽娅歪了歪头：“你就是那户人家不幸的遗孤，而救你的人，就是大日女尊？”

“对。”

“救命之恩，怪不得——我逐渐理解了这一切。”

“殿下是个好人。”

“呵……可能吧。”艾丽娅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嘲笑着谁：“好人——红莲骑士兽！你想要翅膀吗？！”

她扭头朝着神仙姐姐的方向这么大喊着，喊完之后开始朗声唱着数码暴龙3的插曲《One Vision》里面的歌词，就像是自己给自己配音一样。

“その时すべて分かるさ~ふたり 出逢えたイミ~”

“心のカタチ~君は纸に书けるかい ?”

“一秒ごとに 色も変えるモノだよ——”

神仙姐姐抬起头，古井无波的表情，眼眸里带着怜悯，静静地看着她。

【我们两人相遇的意义，那一瞬间我理解了一切。】

【心灵的形状，你在纸上能画出来吗？】

【那是在一秒之内就能改变颜色的东西哟。】

神仙姐姐想要抬步往前走，却恍惚地瞧见那原本没入血浆之中的一缕银发，以不可思议的姿态重新浮了出来，它在血海里翻滚着，挣扎着，在风艰难吹拂的粘稠血浆和尘灰覆盖之下，像是机缘巧合一样重新露了出来。

有光照在上面，露出一抹璀璨的影。

于是神仙姐姐抬起来的脚重新收了回来，抬头看着艾丽娅。

艾丽娅冲她笑了笑，依旧是那个靓丽的笑容，温柔可人，乖巧可爱。

她抬起手里的泰若山剑：“还给你——我也有！”

“……之前那是什么歌？”

“好像是叫……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不，日文那首。”

“哦！你也觉得很燃对吧？”艾丽娅高兴地唱起了后续的几段。

神仙姐姐就这么听着，在脑海里下意识地翻译着歌词。

【连时间的片段都重叠在了一起，奇迹之门打开的那个瞬间，选择未来的力量。】

【觉醒吧，你们以外的人都做不到的——现在张开眼睛！看那一直在寻找着的答案。】

艾丽娅一边唱着，一边抖手把泰若山剑反手扔了回去。

深紫色的重剑乖顺地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扎在神仙姐姐的面前。

而歌曲，也到了最后的部分——

【不知道会变得怎样的未知恐怖的力量，两个人一起去超越。】

【那是最终的进化，放出光芒的身体融为一体，将一切都溢满的一瞬间……】

而后歌声到此戛然而止，神仙姐姐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艾丽娅。

后者摊开手：“后面的忘了。”

其实她没忘，就是开始的时候她唱的那一句。

【那一瞬间我理解了一切，我们两人相遇的意义。】

神仙姐姐没听过这首歌，她想了下，称赞道：“很抓耳朵的旋律，如果有伴奏的话，会很不错。”

“那当然，虽然是子供向，但是精神内核可比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强多了。”

“是吗？”神仙姐姐抬手握住泰若山剑的剑柄：“那么……你不准备继续杀下去了吗？把整座山的人都杀光，甚至是你看到的一切……就像是之前那样。”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艾丽娅嗔怪地看着她：“好姐姐怎的凭空污人青白？我是那种人吗？”

“如果我晚来一步，他们是不是都会死？”

“当然不会，我顶得住的。”艾丽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收发自如，这叫化劲，你别看我之前那个样子，实际上我习惯了。”

是啊，尸山血海什么的，早就习惯了。

比尸山血海更可怖的杀意，也早就收放自如了。

这种从杀红了眼的狂战士一瞬间平静下来的技巧，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