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都还记得当初那个中了枪之后,临死之前依旧想要拉自己垫背的大圈仔嘶吼的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通知他们,动手!”组长重新拿起望远镜,恶狠狠地低声喝道。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他热血涌完稍稍冷静一下,拿起望远镜,想到的却是之前看到的画面。
那个男人在进入巷子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方向,那种眼神……
或许是错觉吧。
……
……
幽深的小巷里,杵着手杖的执事男,微微侧头望向小巷的另一端。
这条小巷与其说是小巷,倒不如说是两幢楼房之间的间隙来得更合适,所以并没有完全堵死前后。
小巷里有竖起来的贴着墙壁钉死的水管,有不知道谁丢弃的啤酒罐和饮料瓶,落灰的旧报纸,黑色的垃圾堆,甚至还有一些可能是呕吐物干掉之后的污秽,终日照射不到阳光的巷子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灰尘味道。
有人从巷子口里快速涌进来,似乎害怕追丢了他,可是走进来之后发现他就站在那里。
于是一行人的脚步停下,互相之间对视了几眼,面面相觑。
有人快步绕行,准备去另一边堵他的后路,而这边最前面的几个人,则是掂着手里的棒球棍,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副不好惹的姿态,那棒球棍拍打在手里或者敲击在旁边墙壁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执事男只是笑:“诸位,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啐——”最前面的年轻不良冲他吐了口口水:“你长成这个样子,我就觉得很误会,凭什么你打扮得这么牛郎?啊?不知道要给我们上贡吗?我们在新宿歌舞伎听管的就是你们这些人,新入行的吧?”
“牛郎?”执事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这边了,所以是我的问题吗?”
“当然是你的问题,我说啊,你平时该不会都是给那些富太太们当保养棒,完全不出门的吧?”
“我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但并不是因为富太太,而是因为我的身体。”执事男叹了口气:“毕竟我已经老了,一百年前我来过你们这里,这边还是……非常蛮荒的样子,愚昧、落后、可笑。”
“……铁咩!你把我当傻子了吗!”
棒球男挑衅一样甩了甩球棍,呼啸出破风声,想要砸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就是清晰的骨骼断裂响声,以及那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执事男手里捏着棒球男的手腕,看起来白皙到甚至有点瘦弱的手用力合拢,后者的手腕像是橡皮一样被攥紧了。
而后骨骼的碎片刺破血肉,从指缝之间挤压出来,场面一时之间甚至都分不清是血腥还是让人难以置信。
“你们啊,实在是对老人有点不礼貌……”执事男松开手,将沾染着血肉的手放到鼻尖嗅了嗅,皱起眉头。
他用略显沙哑的法语叹息道:“就连身体也坏了,你这样的人类,即便是圈养起来,那也是最低等的一档。”
似乎是没有料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功夫,一时之间,小巷子里带着某种凝滞的氛围,两边都没有新的动作。
惨叫连连的棒球男被同伴拖回来,抱着已经耷拉着可以看见骨头碎渣、像是被液压机碾过的手,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很显然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有根性——传统的极道分子切小指认错的时候都不会被允许掉眼泪的。
执事男并没有和这些人多打交道的意思,就像是狗对着人狂吠,人不可能追着过去把所有乱叫的狗都咬一口一样,执事男甚至对他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对待动物一样的温和以及宽容:“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而那些挡着巷子口的人则是下意识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之前绕路堵他后面的人,现在终于赶到了。
后面的人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有同伴倒下了,而对方只有一个人,还背对着他们!
这波不是直接猪突猛进?
他们于是大吼着从身上掏出藏起来的小刀,没有刀鞘的纯木装具小刀磨得异常锋利,轻易就可以把对方扎穿。
那执事男却并不回头,只是无奈地叹气,而后放下手里的提箱,把单边眼镜也摘下来,放到胸前的口袋里。
那根精巧的纯银的单边眼镜链子轻轻地晃动着,彰显着他并不惧怕银饰银离子的公爵身份,以及家族荣光。
黄金时代的布鲁赫,迦太基的布鲁赫,在这一切都失落之后,依旧坚守着旧族荣光的布鲁赫。
他们是学者,是战士,甚至可以说是吸血鬼族群里面的武士——面对面的话,没有吸血鬼比他们更可怕。
所以啊,为什么这些在黄金时代那么乖巧的牲畜,如今居然想要反噬主人呢?
他带着这样的疑问,轻轻地跺了跺手杖,一道凌厉的白光在小巷之中闪耀了起来。
而那道白光照亮的阴影之中,数个被拉长的人影就此分崩离析成碎块,血液飞溅泼洒到墙面上。
果然啊——还是应该打开通往故乡的门,重新把失落的迦太基再度建立起来……
PS:明天继续
第1401节 1262-异种也很努力了
小巷里发生的杀戮,血腥但是迅捷,几乎是一眨眼之间就失去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