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呢？”她摘下眼镜，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真的有这样的可能吗？”

『我不知道，但这是既定的培养计划，我作为人工智能，只能在计划内进行修正，更换使用者以及使用者本身的潜力判定，并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你可以把我理解成某种工具——使用工具的人是谁，我不会干预。』

“……哪怕我用这样的能力去做坏事呢？”

『维护治安是警备团队的职责，和我无关。』

“那我如果要你立刻关闭整个城市的供电，你会照办吗？”

『您没有那样的权限，抱歉。』

“意思是我如果有，你就会不顾一切地照办？”

『是的，我将坚定地执行最高权限拥有者的命令，但您目前只拥有部分最高权限，望周知。』

“……”

室友妹到底还是太年轻，玩不过一个继承了女娲情感模块部分资料的下大棋式强人工智能。

在短暂的一阵对话之后，她逐渐开始相信羲和这个随身老姐姐的存在是真的纯按照逻辑行事。

对方之所以帮助她，是因为她现在拿到的眼镜本身就是属于‘超能力开发’的一环。

换而言之，这东西只是给艾丽娅的工具罢了……

但是天生神圣的艾丽娅并不需要这种工具，也一样是超能力者，可是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神器。

所以她现在，手里握着的是一份别人可有可无，但是于她而言堪称金手指一样的希望。

“我如果想要完成那个计划项目，需要多久？”

『保守估计三个月，但是可以压缩进度，一个月之内可以看到成效。』

“我、我要是做不到……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我只是辅助程序，并不参与决策。』

“我有点害怕……我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我的手在抖……”

『您只是肾上腺素分泌过量。』

“我会变得强大吗？”

『不一定会，超级战士强化项目，哪怕是达成强化目标，也只是达到LV4的身体强化水准。』

LV4，大能力者，在军队中体现战术价值的程度——这真的是当初梅哥设定的生体强化的目标来着。

“我……很羡慕艾丽娅……”室友妹在镜子面前低下头，不去看镜子里面的自己。

她抬手撑着镜子，感受着那镜子里面的自己，冷漠、坚硬、就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界的隔膜。

“我很想像她一样啊……”

她垂下的头发间隙之中，滴落几滴泪珠，伴随着吸鼻子的喑哑的声音。

“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坏，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舍不得还回去，可是……可是她天生就那么厉害……我真的好羡慕……如果我也能够那么厉害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变得和她一样——就像是太阳一样，又明亮，又温暖……”

『艾丽娅并非生而强大。』羲和沉默了一下：『她只是去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了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我现在偷了她的东西，这算什么对的事情！”她猛然抬头，瞪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秦晴！你这个小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镜子里面的少女脸上带着狼狈且狰狞的表情，怒视着她，但是她却分明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甘的神色。

她前半辈子都在争，争着当一个听话的孩子，争着考一个好分数，争着当一个别人眼里的乖小孩。

她的优秀也好，她的倔强也好，她那看起来清冷的保护色也好，是真的，但只是一半的真的。

另外一半是黑暗，是压抑的肆意，是向往成年人的张扬，是对世界的好奇——反映到现实里面，就是她也会因为化妆之后好看的自己而惊讶，会想要参加联谊获得别人的赞美，会因为几句夸奖而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好的是她，坏的也是她，这就是人类。

自律又荒诞，可怕又可怜，努力又颓废，真实又虚假。

她感到愧疚，觉得对不起艾丽娅，觉得她是个好人——但是她又羡慕嫉妒艾丽娅，嫉妒得咬牙切齿。

甚至现在她手里依旧紧握着那副眼镜，哪怕她的愧疚让她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样发酸，心跳加速，双脚微颤，却依旧不愿意松手，惶恐像是潮水，但是潮水里面的那逐渐升起来的野心，坚硬如同礁石！

『如果你想要把相关权限和训练计划返还艾丽娅，这边会派出人员进行回收。』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舍得放弃……我怎么可能！舍得失去这次机会！！

“羲和，你能给我一个我必须要开始计划的理由——哪怕是骗我的也好。”

『当你在三十年后回首过往，你会因为现在的退缩而感到后悔吗？』

“我欠艾丽娅的，以后我会百倍千倍地还给她，但是这一次……”

她深吸了一口气：“哪怕只有这一次！让我当一个坏人吧！”

『权限二次补正，超级战士计划修订完毕，超级英雄培养计划权限确认。』

“……哈？”

PS：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