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时间线·鲁地
一个背着半人高行囊的年轻男人在闹市里行走着,顾盼之间自有一股英雄气。
待到人群拥挤的时候,他眸光一转,却是探手拽住一个擦肩而过的小姑娘。
“这位姑娘,我出门没带多少钱,你好歹也给我留二两银子吧?”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他抓住手的那个小姑娘干干瘦瘦的,闻言并不惊慌,只是挣扎。
“登徒子!救命啊!非礼啊!拍花子当街抓人啦!”
周遭一些路过的人都望过来,人群之中还有三两个同样干瘦邋遢的人隐隐围上来,探手揣进黝黑的衣衫之间。
“哈——”年轻男人并不着恼,反而只是爽朗地笑着:“我若是拍花子,何至于抓你这样的小姑娘?”
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许南方口音,但是那姿态气度却很是带着北地的特色。
“讲古仔也不是这么讲的!”说着他从对方的手里拽过来一个荷包,在手里掂了掂。
在对方俨然要动手的时候,他退了半步,将那个荷包一扭,竟然从里面摸出来几个小银锭。
“倘若我拉你去见官,不用辩白,单纯这八两银子,恐怕看姑娘这身打扮,也不是能拿得出来的吧?”
这八两银子俨然相当于后世四千多块现金了,足够他一路车马住宿花销。
大家下意识打量着两人之间的穿着打扮,一时之间俱都下意识点头。
年轻男人穿着的衣服并不如何奢华,但是看得出来针脚细密面料上佳,自身更是收拾打扮得爽利。
这样的人就算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也绝对是个家境殷实的富户出身。
更何况从其身量仪态上就能窥见一二,这男人并不如何高壮,却显得很是健硕。
面泛红光的人很显然并不愁吃穿,要知道这年头干干瘦瘦、面有菜色才是常态。
富贵的人家吃喝有油水,看面色就能看出来不同,走在街上天然而然就分出了阶级。
干瘦姑娘咬了咬牙,冷声道:“小子!你知道这条街上谁说了算吗?!”
“不知道。”年轻男人扫过人群:“几位,若是你们饿了冷了,何妨与庄某说清楚?”
“哼!”那个干瘦姑娘深深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算你运气好!走!”
“走?庄某不吝啬请几位吃顿饱饭,再送几匹棉布,可是姑娘你需得说清楚,什么时候丐帮不讨改抢了?”
“……”干瘦姑娘猛然回头,眼神冷厉:“狗东西!再瞎说姑奶奶把你舌头拔了!什么帮不帮的!”
原本要散开的几个人也再度围过来,堂而皇之地露出怀里的短刃,阴恻恻地望着这个年轻人。
周遭的人一哄而散,明白这已经不是看热闹的时候了。
又是一场当街仇杀——起码上报官府的时候得这样说。
“我听闻杨天顺死了,赶来给这位老友收尸下葬,诸位如果真是丐帮,应当知道他的尸首在哪里。”
年轻男人掂了掂手里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碎银子,而后将整个荷包扔给对方。
“我需得留二两银子与他买一副薄棺,剩下的钱你们拿去,丐帮耳目众多,不妨帮我探听一下。”
“……没有什么丐帮!”那个干瘦姑娘下意识接住荷包,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冷声道:“你认识心诚大师?”
“心诚——也对,认识啊,你们管他叫心诚和尚,我管他叫杨天顺,他俗名就叫杨天顺,我得把他的尸首送回高唐后杨庄,那才算是落叶归根。”
“你……你真不是朝廷走狗?”
“什么走狗不走狗的。”年轻男人摇头:“我只是和他有旧,欠他两个馒头罢了,之前有人给我写信,说旧友出了事,我一路赶过来才零零散散得知了些许消息。”
干瘦姑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随我来!”
年轻男人倒也不怕对方把他拉到小巷子里抢了,昂然跟在后面,三两拐弯消失在了巷子里面。
热闹的街道重新恢复正常,买菜卖菜的赶集人群来来往往,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有犄角旮旯里蹲着的一个地痞探出半个身子,吸了吸鼻子,悄悄顺着墙根溜走,却是往官府的方向摸去了。
……
……
年轻男人跟着那个干瘦的姑娘走了好远,可是他越走却是越叹气。
等到最后,他干脆停了下来:“我说,你们绕路纯粹是浪费时间,绕来绕去不还是这里吗?”
“你——来过?!”
“什么来不来过,我有眼睛。”年轻男人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们防备些什么,我一个人而已。”
“一个人……哼!”
干瘦姑娘跺了跺脚,带着他推开左手边一座破落宅院的后门,示意年轻男人进去。
甫一进院子,年轻男人就变了脸色,下意识按住身后的行囊,隐约可以窥见布帛包裹下长棍的形状。
院子里落叶萧瑟,只有一个端着木盆的小姑娘被他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门口。
“陆道长!”带着年轻男人过来的干瘦姑娘瞧了一眼那木盆上搭着的手巾,脸色变了又变:“陆道长她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