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去挑战霸天门门主吗？”柳月儿问道。
“是的。当今魔道有资格正面交手将他逼入死境的只有寥寥数名天境十重的魔道至强者。”元魔宗宗主说道：“而其中愿意这么做的就只有信奉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无论何人挑战，都会正面相对，以力碾压的霸天门门主了。”
“后来输了对吧？这是后来不少魔道高人都确认过的，不应该有假。”柳月儿眨了眨眼睛，突然道：“师傅，你该不会知道万魔祖师失踪的原因吧？”
“是的。我知道。”元魔宗宗主淡淡道：“因为我见过大战结束后的万魔祖师。”
第一卷 : 第七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
柳月儿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猜，居然真的猜中了。
她当即兴奋了起来，这种天境强者之间的辛密，就算是她也倍感有趣。
“那师傅，他当时是什么状态，和你说了什么？”柳月儿问道。
“天境之间，每一重天都是一重巨大的差距。霸天门门主本来就极擅战斗，同阶之中，几无对手，哪怕是为师也胜算不大，可以说是堪比问剑门了。再加之他比万魔祖师高了一重天，结局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元魔宗宗主说道：“当时万魔祖师气若游丝，就算下一刻逝世也不奇怪。然而当时他的眼睛却极为明亮与兴奋。”
“他当时和我说与霸天门门主这一战的收获远超想象，他不仅看到了通往天境十重的道路，甚至更进一步，他……”元魔宗宗主顿了顿说道：“他还看到了在那之后的光景。”
“天境十重之后的光景？”柳月儿一愣，随后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这话蕴含的意味，惊骇道：“天境之上？他找到了突破天境的方法？这不可能！”
“我当时也是这样反应，但后来我又觉得这并非不可能。”元魔宗宗主说道：“修道境界又非天降，本就是吾等修士一步步开创出来的。据说八千年前修士还只能止步于灵境，是后来一代代人逐步摸索出道境、天境。既然前辈先贤能够做到，那凭什么我们这些后人就做不到呢？”
柳月儿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她突然道：“若真是如此，那师傅你当时应该动手杀了他的。”
“是啊。”元魔宗宗主叹气道：“我是该杀了他的。否则他若是真成长起来，那我们该如何与他对抗？必然沦为任其宰割的猪狗。可惜那时怜悯同情赞叹向往以及一点点对天境之上的好奇……这些情感蒙蔽了我的理智，让我没能动手。”
听到这种答案，柳月儿感觉有些惊奇。
没想到一向暴戾冷酷的师傅，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她没有在这方面深究太久，而是更投入于当下的危机。
“可余乐完全是一个年轻人长相，骨龄也确实只有二十左右。”柳月儿说道。
“你说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天境十重，即是说他当初所言非虚，经历那一战之后，他确实已经将诸多功法融会贯通，并在之后苦修二十年踏破瓶颈。”元魔宗宗主说道：“魔道功法本就以奇诡著称，一个精擅多种魔道功法的修士就能变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花样。而一个懂得成千上万种功法的天境十重强者，他就是变成女人结婚生子我都不奇怪。更何况只是重返年轻。”
柳月儿：“……”
“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要来问剑门？”柳月儿又皱眉道：“又为什么屡屡和我接触？”
“我猜……他只是在重复自己在魔道时所作的事情罢了。”元魔宗宗主说道。
“重复自己在魔道时做的事情……”柳月儿愣愣地重复了一遍，瞳孔突然骤缩，“他想盗取问剑门功法！？”
“是的。突破瓶颈抵达天境十重，对于万魔祖师来说，魔道一途应该是走到尽头了。而要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做出改变。但万魔祖师的道便是广纳百家，再怎么变也不会改变根本，那么他能做的改变就只有一种了。”
元魔宗宗主郑重道：“收集正道功法，将其融为一体，成就万仙。然后仙魔交汇，踏入下一境界。这大概便是他当初所看到的天境之上的光景。”
“不！不对！”柳月儿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曾经问过他是否在乎问剑门功法的，他说了不在乎。就算天境强者能够屏蔽我的侦测，可师傅，你忘了吗？正魔不相容，强行修炼，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对于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来说确实如此，但有一人例外。”元魔宗宗主说道。
柳月儿一愣，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低声道：“我？”
“是的。你。柳月儿。”元魔宗宗主道：“这世上唯一能够做到正魔相容的人。”
柳月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当初会派你来问剑门卧底，便是看中你这绝无仅有的体质。”元魔宗宗主说道：“若是换成其他人，无论修为多高，要么只能止步于人境的记名弟子，要么就只能选择散功重练，不然谁也隐瞒不了进入法境后，正道法力与魔道法力互相冲突的情况。”
“可惜散功潜入的卧底，在进入正道门派高层后，往往就直接叛变了。毕竟魔道不会容忍一个修炼正道功法的自己人，而要二度散功基本等同于变成废人。所以这些年对正道的渗透只能止于表层。”
“只是没想到啊。”元魔宗宗主叹息了一声，“这在我看来只是适合做卧底的资质，居然成了万魔祖师踏破天境的必备条件。”
“那、那他一直接触我莫非是为了……”
“当然，肯定是图谋你的身体。”元魔宗宗主说道：“他刻意抖露出自己知道卧底，却又不做任何有效行动，这种种异常显然说明抓卧底是假，合作也是假，增加和你接触的机会，寻找下手时机才是真。甚至他在灵王宫假装救人，实则阻碍你们善后，也有可能是为了借刀杀人除掉天境的冷流白，方便他更好的对付你。”
“毕竟他时间有限。在没有解决正魔相斥的问题之前，他的伪装一样只能坚持到人境十重。所以他肯定会在你进入法境之前，对你下手。”元魔宗宗主说道。
“师傅，那我该怎么办？”柳月儿紧张地问道：“我不可能对付得了天境十重的万魔祖师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我是不是该中止计划逃回来？”
“蠢货！”元魔宗宗主当即怒骂道：“你这才是自寻死路！”
柳月儿顿时噤若寒蝉。
“你们现在身处问剑门，有诸多修士盯着，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元魔宗宗主说道：“一旦你孤身离开了问剑门，那才随了他的心意，让他不用再顾忌其他，可以全力出手。到时候你怎么逃？”
“那徒儿该怎么办？”柳月儿问道。
“你忘了为师的教导吗？”元魔宗宗主冷冷道：“如果发现有人想杀你，那你就动手先杀了他！”
第一卷 : 第八十章 短暂的和平（4k）
柳月儿陷入沉默。
这一刻她严重怀疑自家师傅是看她没救了，所以为了不连累到自己，就忽悠她去送死。
杀了他？
我要是做得到，那我联络你干嘛？她在心里大喊：天境十重和道境十重差了整整十个境界呢！真打起来，他瞪我一眼我就死了啊。
元魔宗宗主察觉到了柳月儿的沉默，他缓缓开口道：“你一定觉得为师在胡说八道。怎么怂恿你去杀天境十重的万魔祖师，莫不是在骗你去死，对吧？”
柳月儿闷声道：“徒儿不敢。”
“呵呵。”元魔宗宗主轻笑了两声，又道：“其实你顾虑的也不全错。万魔祖师修为绝顶，城府深沉，相较之下，你无论是实力，还是计谋都远不如他，与他相对抗，似乎是全面落入了下风。但你别忘了一件事情。”
元魔宗宗主顿了顿才道：“你们现在可是在问剑门里啊。”
柳月儿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你不需要真的动手杀他，你只要让他露出马脚就好了。一旦他暴露出自己是魔道中人的身份，自然会有问剑门掌教、太上长老以及一堆隐修老家伙出手诛杀他。”元魔宗宗主说道。
“这倒确实如此，但那余乐聪明绝顶，徒儿单单是与他语言交锋就已经极为吃力，想要设计逼他暴露身份，难如登天啊。”柳月儿迟疑道：“万一失败了……”
“那就再来一次。”元魔宗宗主淡淡道：“就算他察觉到你有谋害他的想法，他也不会动手的。因为他没有能力在问剑门内动手将你掳走，也不可能揭露你的身份和行为，那等于将你交给问剑门。”
柳月儿一愣，喃喃道：“那这岂不是说……”
“是的。这就决定了他在得逞之前，无论你怎么攻击他，他只会默默全部吃下去。就像一个沙包一样。”元魔宗宗主说道：“而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
柳月儿眼睛微微亮起，自语道：“要是这样的话，或许我真有可能搞定他……”
“当然万魔祖师不可能真的就只被动挨打。既然他主动来接触你，那么显然他心中已经有一套计谋。所以你也需得小心行事，不要踏入陷阱，亦或是争取在他布置好陷阱之前，先杀了他！”元魔宗宗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