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余乐的视角偏低，他只能看到这两人的身体，看不到脸。
其中一人穿着素白的道服，胸口刺着阴阳鱼图案。而另一人一身火红的大衣。
“你也要留下传承秘境吗？”素白道服说道。
“大破灭在即，吾等注定覆灭。”火红大衣回答道：“但道统不会断绝，星火不会熄灭，一切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后人们终将会再现我们的辉煌。与其敝帚自珍，亦或是无谓挣扎耗尽精力，还不如留下些东西，助他们度过最初的蛮荒时期。”
“我们真的必死无疑吗？”
“你想说什么？”
“天陨门似乎找到了路子，七魅妖女亦声称自己将活过大破灭……”
“这些我知道。尽是些旁门左道，邪魔妖法。呵，就算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要苟活下去，真是可怜。”
“苟活……无论如何都比死了要好不是吗？”
“与我而言，还是死了更好。”说完，火红大衣顿了顿说道：“残心，无论你想做什么，我是无暇助你了。”
素白道服叹息一声，道：“道友，永别了。”
随后素白道服从视角中走出去。
而火红大衣则朝着视角走来，缓缓伸出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接着随着手的移动，视角也随之晃动起来。
余乐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画面也逐渐混乱起来，最后他只听到一声叹息：“但愿后世有配得上你的主人。”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分崩离析。
余乐猛然惊醒，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手脚也能动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回到现实了。
岁月轮静静地悬浮在他面前。
掌教依然站在一旁，见他神情异常，便问道：“怎么样？问剑顺利吗？”
余乐转头看向掌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顺利。”余乐迟疑道：“反正我看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一卷 : 第两百十三章 问剑行
“哦？”掌教一挑眉，说道：“都看到了什么，详细说来听听。”
“嗯。首先是忽然周遭变得一片漆黑，你也消失不见了，只有前方有一把类似于岁月轮，但怎么说呢……”余乐下意识想说‘加了很多特效’，不过话到嘴边，反应过来这不太合适，想了想道：“更加绚丽的剑。”
“随后我触碰了一下那把剑，它就消失了，紧接着冒出一大堆人影……”余乐说道。
掌教捋了捋白须说道：“然后各自施展起剑术对吗？不必担心，这些都是正常情况。周遭一片漆黑，是因为《问剑决》成功起效，将你的魂魄引入岁月轮当中。你看到的那把绚丽长剑，是岁月轮最本质的模样。至于后续的人影，亦是《问剑决》的效果，将岁月轮上刻印的剑法展现出来而已。”
“果然么。”余乐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惊奇，他自己也是这么猜测的。
“之后呢？”掌教问道。
“之后人影消失，空间忽然亮了起来……”余乐把随后的天地巨变描述了一遍。
“这是《问剑决》在带你感悟岁月轮上所蕴含的道境真意。”掌教说道。
“感悟道境真意？”余乐一皱眉，“可我只是一会儿被水淹，一会儿被火烤，一会儿又被冰冻……压根没看到什么道境真意啊。”
“这是因为你的境界不够。”掌教解释道：“若想悟道，漫长的人生阅历，刻骨的强烈情感以及足够强大，足够敏锐能够捕捉到天地真意的灵境十重魂魄都是必不可缺的。不是谁都能像章高蝉那样突破常识。”
“当然，这不是说你的问剑就白白浪费了。”掌教接着又道：“虽然你现在什么都没感觉到，但是你在岁月轮中体会到的天地变化，万般真意都已经刻入你的心神之中。这些体验将会在你灵境十重之时，助你突破道境。”
“是么。”
“当然是！”掌教皱眉道：“本门历任剑子除非中途夭折，否则必然能够突破道境，乃至天境，你以为依仗的是什么？也正是因为《问剑决》有这种奇效，它才是本门至宝，是足以引发整个修行界大战的功法啊。”
“原来如此。”余乐点点头道。
“明白就好。那么感悟完道境真意之后呢？”掌教追问道：“你还有看见什么吗？”
“嗯。先是空间又恢复一片漆黑，然后……”余乐把各色奇观场景在自己面前轮番上演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这番内容，掌教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很好。看来这第一次问剑没有白费。余乐，你顺利触及到岁月轮上历任主人留下的天境感悟了。”掌教说道。
“那些……是天境感悟？”余乐一脸疑惑。
“没错，每一个画面代表一位天境强者的所有境界精华。不过天境离你还太远了，我就不详说了。对了。”掌教颇感兴趣道：“你看到了几位天境强者的感悟？看到的天境感悟越多，对你日后的修行帮助就越大。而能看到多少，又与修行《问剑决》的天资有关。历代剑子与掌教的情况都各不相同。而我。”
掌教颇为自得：“算是颇有天赋，在历任中也算是拔尖了。你呢？看到多少？”
“额……没留心数过。”余乐想了想道：“大概两三百个吧。这算是什么水平？”
掌教脸一僵。
“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掌教回道。
说完，他板着脸，尽量不露出古怪神情地看着余乐，心道：历代剑子掌教，能看到的天境感悟，少则一两个，多则三五十。他这两三百是什么情况啊？！妖孽……真就各方面都这么离谱吗？
“那掌教你当初看到了多少人？”余乐好奇地问道。
“咳。”掌教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好了，废话少说，还有别的事情呢。既然问剑的内容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那就该轮到问剑行了。”
“啊？”余乐一愣，“我还没说完啊。”
这回轮到掌教愣住了。
“没完？”掌教不解道：“可你都已经描述到天境感悟了啊。这已经是《问剑决》的极限了，你还看到了什么？”
“老实说，这部分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余乐顿了顿，把自己变成视角，看到两人对话的内容说了出来。
在听余乐描述的过程中，掌教虽然板着脸，但不断变换的眼神，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波动，而等全部说完之后，他陷入了沉默当中。
余乐也不催他，默默等着。
良久之后，掌教缓缓开口道：“其实……对于《问剑决》的效果，历任剑子和掌教都有一个猜测。据说这个猜测源自本门开山祖师东游子。”
“将《问剑决》真正融会贯通者，不仅能够获得剑身上所蕴含剑术、道境真意、天境感悟，甚至还能看到剑本身的记忆。”掌教解释道：“只是本门立派万年以来，从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因此大家都将其当做妄言。但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掌教看向余乐道：“你看到的是岁月轮的记忆。那两人是万年前的远古修士，其中身穿火红大衣者或许就是本门试炼秘境的真正主人。”
“是么。”余乐眨了眨眼睛道。
感觉好像挖出了什么大新闻的样子啊。他心道。
“不过他们口中的大破灭是什么？真是个让人不安的词……”掌教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