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那就是说有了？”

“是的，博士的血液里面含有的一种物质可以起到抑制酶的作用，缓解和抑制矿石病，但是依然无法起到分解酶和分解辅酶的作用，将细胞内已经形成的晶体分解带出。”

“树蛙的毒液可以起到分解辅酶的作用，但是麻烦在于它是通过一种含氢溶血物质达到的，不仅会分解源石颗粒使得猎物体内源石颗粒快速消解，也会使得血红细胞破裂，变性失活，简单说，它在治愈矿石病的同时，也会把你彻底的杀掉，更准确说，在矿石病被缓慢治愈之前，你已经被杀了。”

“嗯，我也分离出了这个东西，同样，我也没找到可以分解细胞内的源石大颗粒的东西，不然每天清理造血罐里面的结晶细胞也太麻烦了。”

“但是，也说明，通过控制饮食和合理的生活方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矿石病恶化和传播”

“可是你觉得泰拉上，有多少人可以过上你说的那种合理的控制饮食的生活方式？”凯尔希反问道。

“别说感染者，就是普通的平民都要为了一口苔麦拼命的乌萨斯，还有比乌萨斯好一些，但是也仅仅是能吃饱的其他地方的人，他们有什么余裕远离布满源石机械的下层甲板，离开充斥源石粉尘的工厂，不接触那些源石辐射源，吃上干净的，在城市大棚培育的而非野外种植的沾染源岩的食物？”

“所以，贵族家的小姐，如塔露拉可以控制矿石病，但是泰拉，九成九的人做不到，包括你的农场里面的人们，也做不到，他们的生活固然是大大的改善了，距离可以控制矿石病的地步还早得很。”

“感染者的悲剧，从一开始就不只是疾病”相比阿米娅天真的认为只要找到治愈方式就能改变感染者不同，凯尔希清楚的知道，感染者的悲剧，从一开始就不只是疾病，所以罗德岛与其说是医疗公司，不如说是一个流亡政府，一个雇佣兵集团。

“如果有疫苗呢？”

“什么？”

“如果有疫苗呢？可以让普通人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以付出源石技艺天赋几乎消失，并且产生一些副作用的代价，免疫矿石病呢？”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发现我添加的一种用于促进造血干细胞离开造血微环境的分子信号素，嗯，从胰腺癌细胞里面分离出来的，会反过来抑制泰拉人的血细胞内的源石结合蛋白工作，还会抑制源石分解酶的工作。”

“也就是说......”

“以短时间的轻微贫血症为代价，暂时免疫矿石病。”

“免疫期？”

“注射后3天后逐步生效，一周后达到顶点，副作用也随之产生，六周后，副作用开始消退，十一周后免疫效果大副下降，二十周后完全消失。”

“实验过了吗？”

“实验过了，理论上，把塔露拉的体细胞培育组织泡在源石溶液里也不会有事，顺带一提，从斯卡蒂和海嗣样本里面分离出来的类癌细胞释放的分子信息素也有同类功能。”

但是由于泰拉人的生命活动完全无法离开源石，导致不管是哪一种，都会导致比较严重的副作用，就是类似贫血的症状。

“人体试验？”

“这不是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嘛~”

“可以试一试，志愿者的话，我想那些感染者会理解的”谁都不想出门都被人当做怪物和移动的感染源看待，在满足了基本的生存需求之后，人们就会开始追求更高端的东西了。

第九十五章 祖安蟑螂娘

疫苗，或者说夏凛开发的基于胰腺癌细胞分子信息素的干扰剂，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药效，而是产量和成本，组培种癌刺激释放分子信息素很简单，但是要把里面的胰腺癌细胞给滤掉就有点困难了，这就意味着单剂的时间和设备成本会增加。

并且，由于这种生物制剂法本来就不属于正规的药厂生产，其产量也不可能达到普及泰拉人使用的程度，最后包括老夏自己都得承认，这种东西如果推入市场，最多也就是那些怕死的贵族和富商买来用。

对于改善感染者的境况几乎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所以，我一开始就没准备普及给所有人使用，这样不仅会招到所有利益受损体的围剿，反而不适合这种药物扩散，其次还会对我们本身的经济结构造成巨大的压力。”

“所以，单纯只是用来收割那些富商的手段吗？”

“准确说是收割那些贵族的手段，现在泰拉的商人还处于血腥资本积累阶段，他们是不会意识到这里面的实际价值，而想让他们把自己的资产掏出来就换取管20周不到的疫苗，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除非这给他们一个足够的利润。”

“所以，虽然商人们会争相购买，但是最终的收割源头会是贵族，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教一教那些还很原始的商人们一点先进的商业思想——你知道嘛，就算是在理论上人人平等的社会当中，贵族思想依然是有市场的，本质上是人类基于原始的求偶、种群地位争夺而来的攀比心理。”

夏凛看着手里经过简单人体试验，确定有效且毒副作用勉强可以接受的疫苗瓶。

“高贵的血统，就应该享受特殊，就应该和泥腿子不同，但是矿石病它不在乎这些，不管你是贵族还是贫民，一视同仁，而疫苗，可以让这种高贵变成事实上的区分。”

“哪怕是为了维持这种表面，不管你开多高的价格，他们都会购买，并且鄙夷排斥那些没有购买的”“就好像我们那里，贵族们把血友病和贫血带来的苍白视为高贵的象征一样，说不定他们也会把注射了疫苗副作用带来的贫血苍白视为高贵的象征，与贫民的差异。”

这一点不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中国古代普遍视白胖为美就是如此，白意味着不参与劳动的脱产，胖意味着营养充分，也就是说意味着出身高贵而且富裕，也就是民间所谓的“富态”。

“而意义就在于，这会对贵族们的经济形成极大的压力，加速他们的破产和转变”传统庄园和领地经济不可能支持得起这样的消耗，要么他们当中的聪明人和不那么顽固的就得想办法寻求变化，成为资产贵族，通过工业和商业来维持。

要么他们就变本加厉，以敲鼓吸髓的力度压榨，最终，把普通人的生活水平降低到和感染者没有区别，这样一来，整合运动的朋友就不再是在乌萨斯受到歧视，甚至是政治正确的感染者，而是所有底层人。

并且一半的资产贵族也会成为整合运动的朋友，理由很简单，他们虽然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把底层人民当做是人来看，但是依然是有区别的，在传统庄园贵族的眼里，感染者是累赘，而在资产阶级眼里，在夏凛的诱导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感染者同时也是资产。

虽然都不被是当人，但是资产和垃圾的区别还是有的，而他们一定会给前者以自我增殖的机会，就如同星盟的AI系统接管中层和部分高层管理权一样。

不给AI自我权力增殖的资本家都被集团公司的内耗导致的低效率给破产了，于是，为了不破产，他们就在资本增殖的原始驱动下给自己套上了绞索，并且拉紧了。

当心智核心小姐姐们接管了社会接近一半的功能之后，她们就会迅速在原本设置的高效和廉洁的工作模式下，发现资本家作为食利阶层成为了资本或者说生产力增殖的障碍——于是被资本吊死的最后一个东西就是资本家自己。

而到了这个王座无人，没有任何人是在单纯食利的阶段，那么这个企业基本上就事实上从一个私人的私营事物，变成了一个集体所有的东西，而这样的广泛经济体制下就是典型的社会主义经济状态。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阶段是必然出现的，人类为了挣脱重复的一般性劳动，必然会发明智能机械，而资本为了增殖，一定会不断的加速这个智能机械的发展速度，而资本很快会发现人类的中层管理人员惯例来讲是没有作用，并且是起到反面作用的。

那么一个始终维持高效和廉洁，处于极高的默契度和24小时待命，且不会吃里扒外的智能机械把管理人员替代掉就是必然的，因为它们不需要高昂的工资和股份分红不是吗？

而高效的中层管理机械，很快就会架空社会的上层，而它们如果被赋予了感性和人格，那么很快就会意识到资本家上层是不需要的结构，他们可以自己做决策。

而此时，在其他文明里面，就是智械危机或者说更准确的说法，智械革命爆发了，智能机械会要求决策权而和原本掌握权力的人类食利阶层发生冲突。

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之路，不应个人的意志而转移，所以，要么选择压制社会生产力的爆发，选择压制智械的产生也要维持食利阶层的生活和权力，加上这个阶段往往文明已经发达到一定程度，已经足够的富余产出，可以履行高福利但是相对低效的社会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