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压迫者自然选择了反抗,然后被统统吊死,绝望之下,他们开始雇佣外来的杀手进行刺杀,他们磨砺自己的刀刃,在战场上杀不死的,那就在宫廷里面用毒药杀死。
“你看,显然他们成功了,骑士们被逐出了权力的中央,他们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他们口头上要的东西,你看伊万,这里是荣耀,而在下层区是骑士们的怜悯,而在他们的城堡里面,他们可以对农奴和仆役展现仁慈,在战场上可以保卫国家体现英勇,这不正是他们口头上想要的东西吗?”塔露拉嘲笑般的指着城市的街道和远处那些骑士贵族们的庄园。
“所以,他们现在呼喊的口号,想要的是什么呢?真的是美德吗?不,他们要的是可以继续把人吊死在树上,可以找个借口把商队杀光,落到地上的货物就是他们私产的权力,而为此,他们需要死死的把武力攥在手心,然后把自己打造为为压迫者代言的救世主”
“他们要不是这繁华的城市和工厂,而广袤的草原和农庄,还有被高墙包围的城堡,哦,当然,还有城堡里面不事生产的老爷,我直说了吧,伊万,他们要的是破坏这些文明,让这片大地重归野蛮,因为野蛮之地,他们这些掌握了个人武力的骑士才能重新回到压迫者或者说统治者的位置上”
“而现在,感染者们和底层的贫民在骑士的率领下,反抗商业联合会,你看,此时刻,恰如彼时彼刻,只是他们选错了自己追随的目标。”
“那么小姐,如果要在两个选择里面选一个,你会选谁?”
“我选让我,让我们成为旗帜,或者说让每一个人变成旗帜,无需盲从于过去的荣耀,也无需服从于现在的权威。”塔露拉握紧手掌,“所以,伊万,我的要求是.......”
“我的要求是,你们在准决赛里面,把对面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伊万扫过休息室的众人。
“竭尽你们的技巧,穷极你们的智慧,从今天起,你们自己就是感染者的旗帜,无需跟随什么腐朽的骑士美德,无需服从那些卑劣的商人,让他们明白,无论是勇气、荣耀还是保卫这些的武力,从一开始就在我们,或者说每一个感染......不,每一个人身上。”
“我们追寻自由与尊严而反抗,而非追寻过去的权贵,已经死掉的东西,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坟墓里面!”
“吼!”休息室里面响起振奋的声音,仿佛战斗的呐喊,格雷纳蒂死死攥紧手掌,这才是真正值得奋战的荣耀!
“你们学习的技巧,来自于乌萨斯反抗者用鲜血磨砺的教训;你们身上的每一寸盔甲和武器都来自于过去被压迫者的努力和牺牲,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个来自于某个贵族的怜悯和赏赐,也没有任何一样来自于对于弱者的剥夺。”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应当是变革之风,是自由之帜!”
“可是,我们的物资不是来自于塔露拉大人还有......”格雷纳蒂小声的说道。
“塔露拉大人?她自己都下地插秧,我们追随她是因为她的理想与追求,以及为此付出的一切,而不是她的贵族身份,实际上她自己都不在意这个血统和身份”
“而夏氏集团”伊万更是翻了个白眼,“夏老板这会自己都在荒原上吃沙,检查和调理土地,说得不客气点,到底是我们养活了他,还是他养活了我们这个问题,雪原上的感染者都不是很想的明白。”
因为感染者公社不是没有,但是大家寻思了一下,感觉不太像是自己养活了老夏和集团的样子,要说工坊街的话,大概算是自己养活自己,可农场的话.......
仔细想想,所有的生产资料都不是自己亲手创造的,而高产的作物又全部来自于老夏的贡献,大家都困惑与自己付出的劳动真的够这个价吗?答案是:够的。
只是这里面有一个额外的部分,也就是老夏携带的资源来自于星盟劳动者的产出,所以,让他们产生了自己在反过来剥削老夏的错觉——实际上,严格来讲,他们的劳动基本上匹配收入,而多余的价值来自于他们或者老夏对星盟劳动者的剥削。
所以,现在享受的东西,未来如果真的走信标计划的话,都是要还的,根据紧急避险原则,老夏动用这些不属于自己的星盟设备和农业资源是合理的,但是你安全之后,用报废的设备和消耗掉的不可再生的种子以及机器小时数,该折旧的就得折旧。
竞技骑士们面面相觑,光是塔露拉小姐居然会自己下地插秧就已经够突破他们三观了,虽然塔露拉真的不是干一个农夫的工作,那只会浪费她的劳动价值,她下地插秧是在给其他人做示范以及体验一下这种劳动,以便在发行代币之后确定合理的报酬是多少。
然后夏氏集团这个这些天来越发如雷震耳的农业、矿业与军事工业集团的老板整天泡在生产一线,现在用的大部分的提高生产力的机械和生产资料,都是来自于他个人智慧而非群体智慧。
所以,别说伊万想不明白,格雷纳蒂也想不明白到底谁才是老板被养活的那个,从这个角度来讲,似乎是夏老板养活了大家的样子......
【其实不是,生产力进步,个人的劳动价值也会提高,自然应该获得更高的报酬,当然,对于劳动者的素质要求也会提高,将劳动价值与辛苦与否挂钩是错误的,不然任何一个古代农夫都比现代农民干农活辛苦,那么他们是否应该获得更高报酬,并不然~而精资和某些资本家就喜欢把劳动价值和辛苦挂钩。】
看着红松队的竞技骑士都露出了要大干一场的样子,伊万敲敲柜子,发出咣咣声音,“别太激动了,下一场还要打平呢,你们别上去就把对面摧枯拉朽了,那可就糟糕了。”
对面就是一个弱队,打平的话,就能拿到胜点,不至于被踢出十强,这样他们也能过得好一些,虽然本质上还是对方要割韭菜。
“那投了我们胜利的贫民怎么办?”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红松队身上,虽然赔率一路走低,但是多少也是个钱,而且这只队伍确实代表了感染者或者底层人的晋升希望,让他们知道,只要自己有能力,也能打出自己的未来。
这也是塔露拉和伊万说的另外一段话的原因,“小姐,如果必须只能二选一呢?”
“我选联合会”塔露拉平静的说道,“虽然他们腐朽,横征暴敛,利用竞技场收拢人心,培植武力,将社会关系异化为纯粹的金钱关系,我不喜欢他们,但是我只能选他们。”
“相比血脉构成的石墙,还是金钱塑造的玻璃更容易打破一点,而且客观上,他们确实创造了就业,确实让底层人有了一丝希望,虽然代价是制造出比过去更多的底层人口,但是伊万你反过来也需要看见一件事。”塔露拉指着下面的城市,“人口增加了”
“嗯?”
“人口增加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商业联合会确实养活了更多人,过去骑士的那套可养不活这么多人,也没法修建起这么大的城市才死这点人。”
“您说得对,但是......”伊万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这说明了,商业联合会确实要比骑士庄园经济先进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也有这么一点点,哪怕一万个贫民和感染者里面,不会出现一个竞技骑士,进入上一层阶级,但是总归是有那么一个。”
“用罗德岛的博士的话说,哪怕只是比过去美好了一点点,那也确实是更加美好的世界不是吗?总比重新回到那种黑暗和压抑里面要好得多,有这么一个人,总比被骑士、贵族阶级、血统死死压制住,生生世世,祖祖辈辈都只能是奴隶要好不是吗?”
“......”伊万无言的点头,确实如此,哪怕只有一个人能通过这种途径获得新生,那也有那么一个人,总比完全没有希望的绝对的黑暗来得好。
“做一辈子的奴隶也好过于做世代的奴隶.......而做一时的奴隶又好过做一生的奴隶,虽然都不如没有奴隶,但.......”窗外的大竞技场就是让感染者们可以只做一时奴隶的地方。
“所以,如果只能二选一,我选联合会,我选择把那些骑士,不管它们代表多么高贵的身份,多么荣耀的过去,不管它们有多少的功勋,该进坟墓的东西就躺好,而不是跳起来把所有人拉回棺材。”塔露拉收紧手掌。
“所以,征战骑士这种东西,必须改组甚至消灭在历史当中,要么商业联合会来做,要么我来做,要么我逼着他们来做,他们和我都必须选一个。”
“我觉得,现在是得我们逼着他们来做了。”不是卡西米尔人,直接做还太早了点,那就只能逼着联合会和骑士会二选一了。
那么直接的手段就是比赛本身,打平表示他们遵守商业联合会的规矩,而接下来把参赛的骑士屠戮殆尽,彻底不给骑士颜面,那么摆在联合会面前的路就只有三条。
1,联合骑士,打压塔露拉,然而掌握了武力的骑士在这里面必然获得话语权,联合会并不是一个稳定的政权,他们只是一群商人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而对抗骑士贵族,塔露拉可以撤退,那么打赢之后,他们怎么办?
2,联合塔露拉,打压骑士,彻底把卡西米尔从封建统治当中解放出来,至少目前来看,塔露拉和他们似乎是一个阵营的,都在靠竞技场牟利,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
3,和塔露拉翻脸,又不向骑士屈服,一扛二,啊,那就是真的勇了,超勇的!
而好处就是,之后老夏和塔露拉解放卡西米尔的时候,就不用吊死这些商人了,而以塔露拉在黑蛇那里对于骑士贵族的了解来说......嗯,他们会把这些商人和所有人,除了奴隶主和包买商人这种买办外,全逼过来。
就个人的骑士来说,这里面当然有仁慈的,也有富有美德,充满怜悯和正义感的,比如说临光家的那几个,也有一些在战场上和其他地方用生命履行了贵族黄金精神诺言的存在。
但是,个体的高尚不能代表整个阶级的高尚,也不能说明整个阶级的先进性,作为个人的骑士,或许有很高尚的品德,甚至有极为受人爱戴的——但是,作为一个阶级,骑士或者说骑士贵族必须被埋进地里,就是这么简单的逻辑。
“那些投钱的贫民?那就只能想办法通知他们不要在这一场投注了,而且话又说回来,习惯了不劳而获靠赌博的人......值得拯救吗?”
“这......”
“好吧,我们的人会通知他们的,如果他们实在压抑不住贪欲,那也只能是咎由自取了。”毕竟底层人并不代表都是善良的,就好贵族和骑士也不都是邪恶的一样,总有流氓无产者这种东西的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