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征调些许民夫而已,何况说,既然贵方指派他们为我们服务,那么这些就是他们该做的。”对方还在振振有词的狡辩。

“包括调戏良家妇女和强|奸未遂,老实说,如果你们不是外国的观察团的话,按照我们的法律,现在你们当中就有人要挂到路灯上了,我的人到现在都在给你们擦屁股。”

塔露拉皱起眉,这些炎国来的人简直令人窒息,他们好像完全没有携带任何使命或者说他们的使命就是来给他们的皇帝和国家丢脸和搅黄一切正经事的。

“这不过的些许风流韵事而已,而且那烟视媚行的模样,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家的女子。”正使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完全没有把塔露拉的话听进去。

“......”塔露拉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家伙给她一种比那些贵族还恶心的感觉,贵族好歹知道要为了自己的领地和封君负责,毕竟封君完蛋了,自己也得完蛋,而这些大炎的官员......他们就好像完全不在乎他们的行为会给他们的国家带来一个巨大的敌人一样。

“你管好你的手下,否则,我就不得不让人帮你来管了”

“哼!”对方还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样拂袖而去,“请便!”一回到驻地就开始大发牢骚,“一群野蛮人,不懂丝毫礼仪和尊卑,居然为了一群泥腿子贱民来苛责我,真是奇耻大辱!”

“大人,不要和这些蛮子怄气,不管他们提什么,我们唱反调便是。”随从笑嘻嘻的说道,

“我等正人君子,怎么可以和这些蛮子武夫同流合污呢?我观他们一个个都是毫无礼法的模样,便是和那维多利亚的绅士比也差了几分味道,不过是暴发户而已。”

“健妇下田本是古已有之的事情,不过,让女子抛头露面在街上引流卖浆简直是.......”

他们又开始评价卡兹戴尔街头上到处可见的女工和商贩,对于人口不多的新卡兹戴尔来说,让女人就业本来就是基本的国策,不然人力根本不够使用。

“好了,慎言,我们毕竟是在人家的地方,各位也不想真的被逐出去,斯文扫地吧。”副使总算是有点理智的,作为武官,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卡兹戴尔人的战斗力非同凡响,真的闹僵了,自己这些人带的护卫根本不足以活着走出去。

对方现在没翻脸只是叫过去呵斥一番已经是看在其他国家的观察团和使节团的份上,不想闹得太大,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也面上无光,如果按照这些文官老爷的做法,迟早他们会被人打黑枪的。

来之前,他算是做过一点功课,而不是对着荒野和龙门诗兴大发,这些萨卡兹人,一半在过去都是野盗、佣兵和更为穷凶极恶的存在,穷山恶水出刁民用在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陈述句。

别看他们现在似乎人畜无害,那是本地的这些人把萨卡兹人组织了起来,作为见过市面,也真的和边境野盗打过交道的实干派,他是清楚的知道这些人除了尊严就什么都不剩了——真闹起来,把你使团砍了脑袋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然而,自己的同僚们却......

“一群粗鄙武夫胆敢这么做,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

“这里不是大炎!”副使忍着指桑骂槐的怒气再次重申,“这里,他们才是悠悠之口,他们根本不害怕什么天下人,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天下没有人!”

对于这些士大夫来说,只有乡绅和读圣贤书的才是人,而就副使的观察来看,卡兹戴尔根本没有这种东西,甚至他们都不准备保留着两个存在,自然,在他们眼里,天下无人!

“既然是一群蛮子武夫,他们怎么会在乎什么士林,什么舆情,什么天下人!”话说道这个份上,这些文官才悻悻然的熄火了,他们也不是什么蠢货,只是被骄傲和傲慢蒙蔽了眼睛,等到怒火稍微下降一点,不得不承认这话有几分道理。

然而,依然不以为然,不觉得以大炎的地位和国力,这些蛮子怎么可能冒着和大炎开战的危险在这种时候搞事情。

“哎,陛下,卑下尽力了!”武官终于发出一声长叹,如他这样的实干派和保皇党,在大炎有一个专属的名词来形容他的忠诚和能力——“投献”

那些清流们竭尽全力的渲染这种所谓的“投献”乃是无耻行为,是迎合上意的狗腿子,为士人不齿。

那么要如何不投献呢?不要拥护皇权,要和皇帝打擂台,博得一个清名,不要与民争利,要和那些乡贤士人站在一起。

而把他这个投献之徒以副使的身份塞进使团,看看能不能在大炎之外获得一些影响力已经是皇帝能够做到的极致了,甚至不得不同意内阁票拟的人员组成,比如说使团里面的那堆公子哥。

然而,这些人最终还是有把整个事情彻底搞砸,甚至把自己的命都赔上的趋势。

卡兹戴尔不是东国,不是那一圈附庸,没法天使传檄而定,也没法名正言顺的派出天兵讨伐,何况说,内阁的阁老们怎么可能愿意皇帝重新掌握征伐大权?

估计他们的想法是一方面劝阻开战,避免武夫抬头,贯彻“偃武兴文”的国策,让士大夫们不会受到武夫的威胁,一方面则煽动边民和边境的将领主动挑衅和劫掠,仿佛能给卡兹戴尔什么惩戒似的。

而如果这边真的大举入侵呢?那就是武夫不用命,民心有亏,是皇帝的责任,要求发兵阻挡,实在打不过呢?那就赔钱割地,反正边境之地除了龙门皆可舍弃。

你看,进入使团还没有几天功夫,他就已经摸清了这些人的脉络,他们确实不是来做事情的,他们是来阻止别人做事情的,阻止皇权抬头,阻止军权被重新掌握,阻止一切可能干扰到他们这些文人地位和话语权的事情。

所以,这些聪明的,从乡村一路卷上来的文官是蠢货吗?他们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吗?

他们知道,但是他们就是要这么做,如果被卡兹戴尔砍了脑袋,那更好了,皇帝就永远别想和这个邻国达成什么协议或者获得对方的好感和帮助了。

他们的敌人没在卡兹戴尔,而是在朝堂上,而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武官想要阻止这些聪明人犯蠢可太难了!

与此同时,博士办公室,“忍他们几天,然后你去找叶莲娜,霜星,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可是,这样的话,大炎......”

“大炎情况不同于其他国家,他们的皇帝和底层的百姓的敌人是相同的,而这次来的是大炎的敌人而不是大炎的从属或者朋友,所以,他只会一面悲痛,一面修德行以怀远人。”

“被人打了还把脸凑上去?”塔露拉简直不可置信。

“对,这就是那些人提倡的行为,可惜,这次被打的是他们的脸,希望那位大炎的皇帝能够有足够的敏锐和政治手腕来利用这个事情。”

博士摇摇头:“那就由他去吧,他赢了是好事,输了也是好事。”

赢了,固然大炎的凝聚力增加,皇室动员能力增加,那么未来的世界大战里面,大炎就必然参战,消耗国力,而不是坐山观虎斗。

而如果输了,大炎现在就会陷入内斗当中,然后......“我们需要保留这些士绅吗?”博士反问道,随后自问自答,“当然不会,我们只会把他们、他们的狗腿子、他们的藏书、他们引以为傲的那些学识全部烧掉!”

“可是,那些也是宝贵的.......”

“知识,我知道,在社会学上,道德上,在古老的政治智慧上,那都是极为宝贵的遗产,不应该如此粗暴的加以破坏。”

博士当然知道大炎的那些精神财富的宝贵之处,那确实是文明最瑰丽的珍宝,使用者拿来装饰自己腐朽的面目,并不能改变它们本身的宝贵。

“然而,我们不需要,未来的泰拉也不需要,我们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所有阻碍这条路的东西,不管挡在前面的是不值一钱的山石,还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下场都只有一个......”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求,未来未尝不会出现新的贤人,新的文化,新的珍宝,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现在这些和过去那些去踮脚,铺路,烧火取暖,确保我们还有未来这种东西”

博士敲了敲桌子:“我们不需要他们这些人来治理国家,我只要一个如机器一样的,被金钱或者暴力又或者理想驱动的世界,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未来才有希望,既然他们是多余的,不需要的,那么他们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不管它多么精美珍惜。”

“然后,我们都会成为未来人嘴里的破坏历史和文化的罪人。”塔露拉笑道,“不过,这份罪孽,我倒是没什么可推卸的。”

“罪人?我早就是罪人了,而那个夏老板更是罪人的后代,你可以去和他探讨一下这个问题,看看他的回答,恐怕和他们那边比起来,我这样的都没资格站上法庭接受审判”博士吐槽道。

星盟那边的做法更为残酷和暴虐,低等文明的一切文化、道德与信仰的唯一去路就是博物馆或者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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