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被丢总的有人来背锅,贵族们或许还知道兵就是权,庄园主们也知道大头兵得罪不起,可是那些出主意和执行这个抽调轮替命令的官僚不知道,甚至不在乎,甩锅才是第一位。

于是,这个罪名就被丢到了这些一肚子气的兵将头上,还好,贵族势力固然腐朽、落后、迟钝,但唯独在军事方面还是有脑子的。

毕竟对于贵族来说,穿袍子的和带剑的完全是两个概念,哪怕再小气的贵族,他们会疯狂的压榨领民、会对那些征召兵敲骨吸髓喝兵血,但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亲卫和侍从骑士,不管是装备还是待遇都有不少的保障在里面。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贵族军官们总算是及时的弹压住了下面的兵将情绪,并且把锅给官僚集团踢了回去,博士那边尚且无法做到真正的上下同心一体,该有的派系一样有,更别说特雷西斯这边的草台班子了。

封地贵族和工商贵族,贵族军官与穿袍子的廷臣,贵族与南方的官僚,庄园主等等,这些派系盘根错节,只是因为有博士这个共同的敌人才勉强维持了合作关系,而到了这个墙倒众人推甩锅的时候,内斗起来也是应有之理。

与此同时,距离首都一段距离外的小城镇内,“咱们君臣一场的情分到此也差不多结束了,我特雷西斯什么坏事都做过,也没干过什么好事,自问没有苛责亏待过大家,也自认为没有给你们什么荣华富贵”

面对底下勉强还保留着一些忠诚和秩序的部下,特雷西斯露出一丝苦笑,他虽然因为诸多掣肘而建立不了什么功业,但也当不了纯粹的小丑。

输了就是输了,体面认输,妥善撤退,拿起放得下也不失为一个出路,而要作为体面认输,那么这些人就是他最后的资本了。

“所以,作为你们的君上,在此飘摇之际,也只能给各位谋取一个最后的出路,希望各位能听我一言”特雷西斯摇摇头,将满腔悲凉丢出去,说真的,他自认为还是可以和博士掰个腕子的,只是一群虫豸全在自己这边,又没有博士那种强援。

或者说在替身被炸死之前他倒是可以徐徐图之,回到卡兹戴尔行博士现在的办法,但是在自己整个势力几乎瓦解的情况下,就只能和这些虫豸同流合污才有一线生机。

“再往南便是靠近南部平原的粮仓,各位可以控制住这三座城市和产粮地,不仅如此,往西走更是人口稠密的工业重镇,只要各位能够保住这些地方不陷入混乱当中,那么北方佬来了,也不会过于的苛责你们。”

“而当地的官僚等等,在此之际,就算等到北方佬来也难逃一死,不若说,他们要是被宽恕,诸位反而活不下去,那不如斩草除根为上。”特雷西斯这话一出口就感觉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北方佬固然各种倒行逆施,但也确实把人当人在看,各位只要遵守他们的这些规矩,日后也不是没有再起复的时候。”

“......”台下一阵窃窃私语,不得不说,特雷西斯的个人威信还是有一点,人格魅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如此推心置腹的打开天窗说亮化,这些稍微有点脑筋的精锐军官也不至于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那么,再会吧”特雷西斯只带着少数亲卫直接往雷姆必拓方向前去,而在此之前,一部分的财物和容易变现的小玩意儿都已经送到边境,大不了以后安心当个寓公得了。

至于说特雷西斯这个人,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想要追查去向就太难了,而且作为能够和博士下棋过两手的人,怎么可能不安排好一些烟雾弹就突兀的退场呢?

“跑了啊”博士摇摇头,将代表特雷西斯的旗帜拔掉,丢到一边,“算了,跑了就跑了吧,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能夺志,他志向心气垮了,余生也就很难再出头了。”

人这种东西,心气一垮,整个人都垮了,之后还像再起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现在特雷西斯就是“三而竭”的状态。

“那W那边怎么办?”

“就说特雷西斯早就给她炸死了,现在这个是个替身,理由很简单,你问她,相信特雷西斯会丢下自己的权势和全部的再起资源,灰溜溜的去当寓公吗?”只要不告诉W特雷西斯是因为心气彻底垮了,只求谋身的状态就行了。

所以,让W相信这不过是特雷西斯的替身,假戏真做当了一把摄政王的瘾头,然后借此机会迅速卷款跑路就行了。

反正那祖安蟑螂也就是一个单推乐子人,还不至于连替身都要弄死的程度,相反,替身把特雷西斯的棺材本卷跑去潇洒了,她还开心呢。

“现在的问题是前线和南部占领区怎么办?”博士脑袋都开始疼了,要说难治理吧,倒是挺简单的,把罗德岛那些保皇派丢出去,然后给这些“反正”“起义”的家伙头上加两顶“积极分子”的帽子。

原来是城主现在还是城主,原来是税务官现在还是税务官,黄老爷依然是黄老爷,只是文明了起来,不能叫黄老爷,得叫黄先生。

那么南方之地几乎就是传檄而定,而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比如说有谁自称正统的挑个泰拉世界大战或者未来的方舟计划的时候跳出来搞个正朔之辨,立刻就有人会想拿博士他们的脑袋给自己当垫脚石,南方又得乱起来。

勾结外国,里应外合卖国的家伙数量也不会少,而且到时候,反而是骑虎难下,这些人经营地方日久,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了,想要清理干净付出的代价就比战场上大得多。

所以,这个“简单办法”根本不能用,甚至于献忠人杀杀杀的办法都不能用,因为很简单,这些家族能够控制南方这么多年,其亲戚子孙后代数量庞大,而且各种联姻、互相渗透,根本没法一一理顺,杀杀杀一不留神就会出事情。

至于说如果遭到一些混进来的混子主导了这种清洗工作,到时候能杀掉南方多少乱党不知道,自己人的中坚估计得死一大批。

而要慢工出细活,现在人就不够用了,先不说思想坚定不坚定,光是要找那么多干员去把基层的架子搭起来都要点时间,最麻烦的是,特雷西斯的政权是自己倒下的。

这意味着原本的架子完全散了,重新搭架子的难度就太高了,原本博士的计划是慢慢打,一手扶着南方的架子不至于全散了,一手在旧架子上搭自己的新棚子,棚子搭好,旧架子就能丢了。

“麻烦啊,看来不实行夏老板那套都不一定行了,也不知道那个湿件系统能不能坚持住”人治这玩意儿谈不上好,但是至少它稳啊。

人这种东西一旦形成惯性,就很难再出点别的毛病了,即便有什么变动,也需要数年甚至十来年的功夫去过度,不管是好是坏,都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但如果用老夏那套机器治国法,那一旦出事,后遗症的反馈几乎是立时立刻就出来了,没有任何的缓冲时间,关键是这套机器没有接受过时间的考验,天知道什么时候出问题,而且出了问题也几乎不可能进行纠正,最起码是在相当的时间内不能。

所以,博士现在非常的纠结,现在只有这套湿件机器治国,直白说,直接把“地方政府”这个承上启下,传达执行政令的行政架构给砍了,执行扁平化管理。好处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上情下意传达极快,各种政令也可以一杆子捅到直接执行层。

而缺陷自然就是没有缓冲层,各种政令一旦出事,那么就没有任何缓冲,挽回和追回的余地,几乎没有容错率;还有就是中间缺乏一个隔离带,上情下意固然传达快速了,可是来自基层的怨恨和各种为了发展不得已作出的调整和牺牲,就会直接作用在上层。

换句话说,就好像是一辆车没有轴承在干磨一样,如果轮轴和轮毂没有任何缺陷和划痕,甚至中间完全悬空磁悬浮,那自然转的飞快,可是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就会两败俱伤,而且拖慢速度。

不仅如此,这还意味着必须有非常强大的微操能力,也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大脑和大量的神经末梢的基层执行者,而匹配这套政治制度的经济制度则是完全的计划经济。

“啧~真是麻烦啊”博士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两边都是死路,区别一条是死胡同,一条是断头路,都不好走,都得翻山越岭或者翻墙爬坡。

不过,这些忧愁并没有影响到老夏,这家伙在这个集团的工作就两个,第一个是搞钱,第二个是负责供给农业和部分工业物资,前一个工作有凯尔希和小老虎,这两个女人搞钱速度比老夏还快。

后一个则是慢工细活,急不得,也没人敢催这个泰拉头号神农的进度,毕竟他要是被催烦了把那堆半成品项目往你手里一塞,来一句“你行你上”,这泰拉还真没法找得出能给他代班顶锅的。

“怕怕,抱”蹒跚学步的幼女张开双手,翠绿色的双眸看着老夏,完全一副“老娘乏了,不想走路了”的模样。

“嗯,你这样下去会肥成球的,要不给你改名字叫夏球得了。”

“不要!”小姑娘捂着脸颊摇头,然后用头顶去撞自己老爹的下巴表达极大的不满,这根本不是胖,只是婴儿肥而已。

“要多运动啊,共生体也不是万能的啊。”老夏把女儿重新放在地上,让她尽可能的用腿脚走路,共生体可以加速神经反馈的记忆速度,可是肌肉记忆是无法替代的,她必须和大部分小朋友一样老老实实的学走路才行。

“呜呜呜呜~”小姑娘噘着嘴,一副嘤嘤嘤自己失宠了的模样,然而还是只能顺着老夏的牵引在客厅绕着圈子学走路。

“还有,张嘴,让我看看牙”“啊~”

“嗯,不能在吃糖了,会蛀牙的。”毕竟是家里就是开糖厂的小朋友,好在跟着老夏去车间的时候,那些家伙还有点理智,只是给了一点软糖而不是硬糖,不然被噎到的话,就要看见夏导师怒殴学生的场面了。

“不要!”糖很有用,尤其处于星盟启蒙阶段的小朋友,她稚嫩的大脑难以处理不断涌入的大量基础知识和信息,就必须加速脑细胞的活动和神经系统的发育速度,那么就需要大量的能量——而糖,就是能量。

只是,她的大脑和心脑血管高兴了,牙和牙釉质就不开心了,而不断被残留糖分发酵而成的酸腐蚀的牙根也不高兴,那就会蛀牙,反正疼起来,她就知道下场了。

“哟,逗女儿啊,这么闲啊,那老冰棍叫咱们有事情,一起去”抱着小萝莉的W给老夏打了个招呼,这两住对门,主要是方便几只萝莉在一起有个伴。

“你好,夏医生”小猫很有礼貌的挥挥手,她的记忆力稍微有点恢复,最起码不需要翻笔记就能叫出大部分熟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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