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战场上的表现,它那被卡兹戴尔人深恶痛绝的机械装置和热力炉反而先一步得到了乌萨斯人的欢迎,难修和冻死比起来,无论如何都是前者更容易接受一点。

而在另外一边,萨米和哥伦比亚联军的状态就好得多了,因为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城市,他们从废墟和坍塌的仓库里面翻出了去年冬天的衣服,没有被炮火和天灾摧毁的城市发电舱和备用动力站也为他们提供了相当的温暖。

最关键的是,萨米的下水道和甲板下的管道系统,因为废热排放的问题,也成为绝妙的取暖掩体。

几乎所有的哥伦比亚人都在短时间内学会了萨米人的捕鼠小技巧以及如何用废铁皮、废弃合成玉线圈和碎裂的碳材料建筑垃圾生火的绝技。

当然,一开始被大家深恶痛绝的萨米特产臭鱼干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或者说,在充斥着脚臭和下水道臭味的掩体里面,嗅觉早已经彻底麻痹到闻不到臭鱼干的味道了。

萨米的臭鱼干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臭的,熏出来的时候甚至相当的香,只是放一段时间后,就会变成宛如军刀般的玩意儿,拿去和乌萨斯人对砍估计都不会落入下风。

在吃之前,需要包在纸包里面,埋进泥土里面,吸收泥土的湿气让它软化,才能下口,只是那样的话,腐生菌会遍布鱼干表面,让它比原本更为臃肿,吃的时候需要拿刀把表面一层刮掉。

而这种吃法也是萨米游击队和公民卫队传来的,在正常情况下,熏鱼干只需要上锅蒸就可以吃,以香、辣、鲜美著称。只是在战场上生火生烟蒸鱼就好像是大声的对乌萨斯炮兵说:这里有几十条好汉正在准备吃饭,快点给他们放点热闹的打击乐助助兴!

所以,前线士兵就只能拿到冷冰冰,硬邦邦,必要情况下可以拿去砍人的熏鱼干,一开始还能用管道加热,后来嘛,随着后勤仓储日渐窘迫,很多鱼干都被压在废墟下完成了变成臭鱼干的工序。

“其实这东西是我们用来打猎的”年轻的萨米狙击手拿着手里的臭鱼干说道,“这个味道可以把几十里外的野兽都吸引过来,而且臭味可以极大的掩盖我们身上的气味,而在这里,还有一个新的用途。”

他说的就是现在哥伦比亚人和萨米抵抗军们的主要蛋白质来源了——老鼠,老鼠对于腐臭味十分的敏感,利用臭鱼干就能迅速达成用腐肉换鲜肉的交易。

相对于乌萨斯人来说,萨米和哥伦比亚人在温暖方面的压力不大,但是在食物方面的压力就很大了,乌萨斯几乎是围城状态,这意味着哥伦比亚的补给品很难送得进城。

相对于每天都需要消耗的食物来说,其他补给品消耗的速度反倒是不怎么快,毕竟法杖要用几百次才可能报废,炮塔被炸掉的速度比炮弹用完的速度更快,电磁弩的电容和各种零件也可以从废墟里面拆其他电器和乱七八糟的装置勉强修理,弩箭更是找块铁皮就能自己做。

然而,食物就真的没办法了,那些坚固的鱼干就是目前唯一还能供给的食品,乌萨斯的轰炸让相当一部分的仓库被摧毁,大量的食品被埋在废墟下面,不仅挖出来麻烦,就算是挖出来,还能不能吃也得打个问号。

特别是经过了天灾的肆虐,雪融水渗透下废墟里面,估计里面的面粉之类的食品全报废了,也就罐头和罐装食品估计还能挖出来吃。

只是,那点数量和投入的劳动消耗的热量几乎是不均等的,即便如此,萨米还是组织了一部分市民去挖掘废墟下埋藏的物资,并且进行配给,相比能吃加了木屑的面包的乌萨斯来说,萨米城内是连加了面包的木屑都快要没有了。

因为移动城市区块的价格和土地成本,大部分的仓储物资都设置在城市的边缘和郊区,这也意味着储备着整个城市的粮食和蔬菜消耗的仓库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被炸烂了。

更别说,发生在春季的战斗本身就对于萨米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因为一个冬天,城里储存的食物等物资早就消耗大半,而萨米的农场和农业生产基地大多都在靠近乌萨斯那边。

现在完全依赖于哥伦比亚输入的农产品维生,不得不说,这场战争对于哥伦比亚来说是一剂救命针,在经济危机和萧条当中几乎要破产的哥伦比亚农场主终于找到了这些产品的倾销地点。

至于说萨米人在战后凑不凑得出来这么多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目前来说,这笔钱是哥伦比亚政府出的,而哥伦比亚的钱则来自于发售的战争债券,战争债券的收益保障则来自于战后萨米和乌萨斯赔款红利——至于说他们能不能赔的出来就不好说了。

而对于乌萨斯的经济来说,则是雪上加霜,不过,皇帝本身就准备把那些贵族和军阀逼死,所以,雪上加霜也没什么问题了,反正不管是哪一边都不会把普通市民和下层人当人看,区别只是当做有价值的工具棋子还是一群废弃物的区别。

消耗人口和掠夺财富,最后的达成的效果和目的都是一样的,至于说会有多少乌萨斯人无谓的死在战壕里面,又有多少乌萨斯的乡村会在这种官方劫掠当中破产,就不是皇帝或者任何贵族军阀考虑的事情。

对于皇帝来说,他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物资,只需要扩军就能减少动荡,因为只要把青壮年男性和强壮的女人都招进他的新军吃饭,那么剩下的老人、孩子和女人就闹不起来。【大宋故智】

这实乃是接近农民起义的终极办法,只要你像大宋一样有钱或者有足够的粮草,就能这么轻松的把农民起义扑灭下去——所有人拉进军队吃饭,让造反缺乏作为战斗力的青年男人而打不起来,然后拖去战场上送掉就完事了。

人只要死得差不多,土地就空出来了,空出来的土地就能把自己势力的自己人安插下去,至于说引发的进一步土地兼并问题那都是后话了。

而且除了这些造反的底层人可以这么解决掉,拉过来的那些不可靠的贵族私军和军阀的部队也能这么处理掉,而唯一的代价就是人口的大幅度下降而已,对于人口超过环境负荷的乌萨斯来说,毫无压力。

反正前线战壕里面的哀嚎与尸臭味又不会飘到圣骏堡的皇宫里面,更加不会让皇帝睡不好觉,吃不好饭,人命在这个时候,连报表上的数字都不如,毕竟数字还需要撇一眼对不对,而这些死在战壕里面的乌萨斯年轻人却连让人提起的兴趣都没有。

谁会在这种时候提这个事情让大家都不爽呢?大臣不会,官僚不会,贵族忙于经济危机带来的风浪更加不会,甚至就连北方农场的那些人都不会——当然,他们不会提起来是因为在不断的悄悄隐瞒和吸收那些逃兵作为农场的人力资源,自然不会把自己正在干的事情张扬出去。

第十三章 想不出标题,姑且叫过度如何?

“炮击!”又是一轮炮火急袭,密密麻麻的轨道弹落下,建筑物和城市区块在炮火当中颤抖,哪怕是合金铸造的管道与钢梁都在剧烈的爆炸当中一点点的崩溃,碳材料构成的建筑物残骸在炮火中熊熊燃烧。

黑灰色的燃烧灰烬如一场大雪般落下,让每一个人口鼻之间都充斥着可怕的焦臭味与死亡的气息,有毒的燃烧烟雾在每一处街道和建筑残骸上笼罩。

持续了三天三夜的炮击,让每一个萨米和哥伦比亚士兵仿佛在炼狱当中挣扎,水、食物、睡眠都成为了奢侈品,数十万枚炮弹几乎把城市整个上层结构削平,暴露出下方嶙峋的骨骼与骨骼保护下的管道、舱室以及坍塌的下水道。

终于,炮击停止了,乌萨斯人几乎打光了最后一枚能够被送到前线来的炮弹,几乎每一个乌萨斯将军都认为敌人已经在这史无前例的炮击烈度当中集体升天了。

“乌拉!”乌萨斯的突击舰搭载着新一轮的突击部队向着城市冲过去,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受到更多的阻碍,跳板成功的搭在了城市的侧舷上,成群的乌萨斯突击兵提着弯刀和老旧的弩弓踏过阵地的残渣,向着核心城区跑去。

“哗啦啦~咔!”噩梦般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那沉闷的突突声,高速掠过的箭头直接撕碎了最前面那一排的乌萨斯士兵,然而,更多的乌萨斯人终究是踏上了移动城区。

幸存下来的守军已经难以组织起成规模的防御,在再一次丢下上千具尸体之后,乌萨斯人终于占据了萨米的首都城邦。

然而,他们想象当中,占领敌人首都之后,战争就会立刻结束,大家就能回家休息的局面并未出现,逃到哥伦比亚的萨米流亡政府号召每一个萨米人拿起武器反抗乌萨斯的残暴统治。

在萨米首都的西部和南部,更多的萨米城镇在紧急备战,做好了打到最后一寸土地的准备。

然而,现在乌萨斯已经没有多余的推进能力了,两个集团几乎全部残废,不过,他们也确实获得了萨米东部的农业产出区域,可以用这片土地作为据点和前线修整区域。

乌萨斯-萨米战争终究还是在官面的文件上结束了,虽然西南的城镇还在抵抗,虽然每一处山林,每一座雪堆都可能发出萨米语的声音,然而,终究是不再有大规模的抵抗和战斗。

这场战争不过的世界大战的前奏曲罢了,就仿佛德国闪击波兰一样的意义,只是一个开始,而非结束。

只是在真正的大战爆发之前,还有一个极为短暂的休憩时光,哥伦比亚退回自己国内,整军备战,在这场战争当中,全泰拉的军事学家们都看到了重炮集团对于过去认为几乎难以靠远程攻击压制的城市区块的破坏能力。

战场将不可避免的向着城外的郊区延伸,而在郊区的堑壕战当中,壕沟和各种水泥固定工事呈现出了极为顽强的生命力,这让哥伦比亚在初期的炮击当中根本没有给乌萨斯人造成太大的伤亡。

而哥伦比亚的自动速射武器阵列则是充分体现了,没有壕沟和土工掘进作业的情况下,过去的密集冲锋就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乌萨斯用一个师的人命证明了血肉是无法与钢铁的洪流对抗的。

小型的反载具武器,简单易于部署的地雷,用于跳帮战防御的快速路障和各种高速自动武器都成为了战争的关键点,而众所周知,卡兹戴尔显然在这方面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北方农场,萨米游击队并没有按照乌萨斯指挥部的想法在萨米的山林当中作战,他们的补给和物资早已经耗尽,反而反其道而行,深入了乌萨斯的土地,来到了被乌萨斯人称之为“北方公国”的地方。

没错,作为和卡兹戴尔的合作协议,也作为一个遮羞布,皇帝怀着忍辱负重的心态,将农场这片地带划为一个独立公国,名义上属于黑蛇大公。

这也是一种交换,因为既然黑蛇的公国都在北方了,那么靠近大炎的富饶领地自然就需要吐出来,当然,就好像这个公国是名义上属于科西切一样,靠近大炎的领地也只是名义上属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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