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心灵的震爆,来自思维的震动,伊大知刚带着颤抖的心灵和大脑继续看了下去。
分镜一闪,当镜头给到阿格尼的时候,他已经是站在一片废墟中了,四周是几具焦尸。
利贺田正站在他的身边,手中拿着摄像机。
看着摄像机,阿格尼想起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连串如同电影短镜头一般的分镜。
没有对话,没有旁白,有的只是无声的震撼。
火焰的恶魔来到了这片德玛建立的隐居之地。
正在屋外平地上晒被子的小女孩呆呆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火焰恶魔。直到恶魔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她才反应了过来。
她手上的被子已经燃起了火焰,火焰顺着被子烧到其身上。
女孩倒地,在雪中痛苦的挣扎着。
一边的男孩看见自己的伙伴被火焰笼罩,连忙用手捧起雪堆想要为女孩灭火。但那不灭的火焰却是又沾染其上,引火烧身。
火焰恶魔走进屋子。
屋内,孩子们正在准备午餐,布置餐桌。
看到恶魔的到来,一个年级较大的孩子立刻反应过来,拿起墙边的猎枪开枪击向恶魔。
但恶魔没有后退,也没有倒下,而是继续前行着。
他来到后院德玛所在的房间前,打开门,将自己燃烧手臂扯断,在德玛惊恐的面容中,将断骨化为长矛捅进德玛的身体内。
纯粹的暴力,以及...究极的残忍。
没有声音,但画面却是在尽情的宣泄着这些。
读者仿佛能听到木制屋子在火焰中的摇曳嘎吱声,孩子们在火焰中的痛苦哀嚎,以及,德玛那惊恐懊悔的怒吼。
与放下仇恨的道德相对的,就是这种显露在外,不带丝毫掩饰的兽性。
抛弃道德的枷锁,将人性中的野兽释放出来。
沉重压抑的分镜在读者的眼中却展现出一种酣畅淋漓的爽感。
人为什么追求残忍和堕落?
因为残忍和堕落代表的是人身上兽性的那一部分,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驱逐不了的。
所以,反英雄,反传统式的人物才会受到追捧。
人是复杂,是难以通过词汇画面表达出来的。那藤本树就是用这个故事和画面将一个‘真实’的人展现了出来。
有着为了心中的正义而战斗,拯救奴隶,舍身成神,神性的一面。
有着打破道德强加的锁链,坚持复仇的本心选择,残忍的兽性一面。
挣扎着活下去,又想以死来解脱。
这样复杂的是人,也是阿格尼。
伊大知刚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是麻木的翻页着。
故事里,在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后,阿格尼是难以置信的。
当他回过神来,却突然在树林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阿格尼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那个身影仿佛是在指引他,指引他去到一个地方。
那是结冰的湖面,湖面上,阿格尼追逐的身影也停了下来。
阿格尼此时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是她的妹妹露娜。
露娜来接她了。
这个身披火焰挣扎至今的男人终于崩溃了,支撑他活下去的正义被自己亲手粉碎。
他已经不想活下去了。
看着阿格尼走上湖面,利贺田瞬间明白过来阿格尼想要做什么,连忙大喊让他回来。
但这次阿格尼没有回头,而是走上了冰面。
他平静的背对着利贺田说道,利贺田你曾经对我说让我当主角,你当导演,德玛扮演换人。
如今我终于明白了。
我才是那个坏人啊...
露出复杂而哀伤的表情,冰面破碎,阿格尼坠入到了冰湖之中。
湖水仿佛能洗涤人的罪恶,清静人的灵魂。
而幽深的湖水之下的黑暗则能带人走向那最终会去往的归所。
那是死亡。
黑暗之中,光明重新绽放,阿格尼回到了少年的时期,他来到了电影院之中。
阿格尼曾经问利贺田,人死后会去哪里。利贺田的回答是,人死后会去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