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说那句多余的「身不由己」，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次谈话？

“是吗？还真是这样……”

男人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脸上并没有多少震惊，只有一股沉重的无奈，像是早就猜到了，只不过现在从我这里得到了求证。

“上次在家里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对劲，没想到还是没能阻止她。”

当初我第一次去夏瞳家的时候，夏瞳的父母就因为她的事情不欢而散。

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之后，可以暂缓女人的计划。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从一开始，夏瞳母亲的目标就在我身上。

夏瞳父亲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等待，在我和夏瞳关系破裂之后，等着夏瞳来主动找他。

“告诉我实话吧，她想让你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的小茶壶里已经没有水了。

我因为高度的紧张，根本就没有心思喝水，第一杯还放在那里没喝，倒是夏瞳的父亲一直喝个不停。

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但只要谈到有关夏瞳的事情，最担心的始终是他。

“从夏瞳旁边离开，把关系打回原点，这样你们才有和好的机会。”

现在看来的确是做到了，可夏瞳寻求的东西始终却没有改变，这绝对是夏瞳母亲始料未及的。

“难怪你会拒绝她……”

经过我这一番解释，我想男人也能明白我拒绝夏瞳的缘由。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我是觉得自己和夏瞳不合适，但也只是觉得而已，除了圣人以外，应该还没有人可以真的拒绝夏瞳。

所以我一直在成长，至少也要平视夏瞳，恋爱本来就是双向的，任何一方过弱都不好。

“那你觉得我在这件事上……做得对吗？”

男人的用词还是太过保守了一点，至少在我听来是这样。

这件事并不能用「对」「错」来形容，应该是更深刻一点的东西。

“很伟大！”

对一个父亲来说，这真的是很伟大。

因为怕夏瞳承受不住，自己一个人背了十几年的罪责，同时还要抗住夏瞳的怨恨，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扪心自问，至少现在的我还做不到。

“伟大吗？父亲的责任罢了……”

并没有对「伟大」二字产生多大的认同，「父亲」二字的分量，在我眼中从未如此重过。

在我心中，「父亲」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就可以定义的，如果将「父亲」二字拆开来看，那就不仅仅是「父」，后面还跟了一个「亲」字。

很多时候，感情比血缘更加重要，在这一点上，夏瞳父亲用亲身经历给我上了一课。

“我知道小清是希望我们能够和好，我也同样希望。”

这两个人的目的是相同的，唯一有所争议的，就是各自通往目的的方式。

夏瞳的父亲和我一样，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将希望寄托在时间上，不敢再刺激夏瞳。

而夏瞳的母亲被夹在中间，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受够了，这才选择了一个最直接、最果断的方式。

“但如果代价是她一直郁郁寡欢，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能在夏瞳父亲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冷战一辈子的准备，如果可以将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去，直至死亡也在所不惜。

他希望夏瞳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真相，可以恨他，可以恨夏瞳的母亲，甚至可以恨我，但唯独不能恨她自己。

“原本她只恨我一个人，可现在……”

“打乱的不仅是我们的关系，小瞳对她妈可能也有意见了……”

「可能」这个词，用得应该不是很准确。

以夏瞳的性子，不知道在心里碎碎念了多少遍，就和游琳前几天说的一样，「好人你当，坏人我来」，夏瞳的母亲也是这样。

作为旁观了十几年的亲人，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出来，这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原先她能说话的人有两个，后来又多了一个你。”

那两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指的应该是夏瞳的母亲和江晨。

在我出现之前，都恨不得把夏瞳放在手心里捧着，就希望她能够高兴一点，别总是憋着自己。

可在我出现之后，情况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究其原因，还是夏瞳的转变太过突兀，眼睛里就只剩我。

什么江晨？什么父亲母亲？她通通都看不见，这怎么能行？

“现在这三个人，居然一个都没了，你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应该……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