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犹豫了一下的,但在方依依眼中好像就变成了我不情愿,非但没有将腿收回,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冲我「撒娇」,两条腿在我身上晃来晃去,逼得我不得不重新握住她的脚踝。
而这种行为的最大弊端就是招人视线,我们坐的位置又恰好是第一排,这就导致每个上车的人都会盯着我们看一会。
一开始我还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得人多了也就无感了,反倒是以往脸皮最薄的方依依现在最坦然,从她的脸上我根本看不到退缩,就这么背靠窗户一直把腿架在我身上,表情轻松惬意。
“哎呀,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放下来的,你不要着急嘛……”
“昨天老妈居然还说我「压榨」你?真该把现在的情况拍给她看看,这分明就是你在「压榨」我嘛!”
我说实话,这种行为更像是夏瞳做出的事情,任性张扬之中又带着些许孩子气的顽皮。
在我原本的印象中,方依依应该是那种有着江南水乡温婉的姑娘,平常安安静静的,从不会主动给人添麻烦。
就拿现在的崴脚来说吧,如果放在一两个月之前,方依依应该是宁愿自己来也不愿麻烦我动手的,可现在却完全颠倒过来了。
从表面上看,是方依依的性子发生了改变,但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以前方依依的生活很压抑,所以她心里那个顽皮的姑娘是被她自己藏起来的。
现在伴随着我和她关系的熟络,已经到了这种可以毫无保留、毫不在意的阶段。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我而言不亚于解决夏瞳家庭的麻烦,是一次里程碑式的成功。
“太舒服了嘛,你就当行行好,可怜可怜我~~”
“……”
还有这种「撒娇卖萌」的语气,也不像是方依依能够说出来的,但现在偏偏就是从她的嘴里发出。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转变对我来说是好事,是可以接受的,恐怕我都要怀疑方依依被人给下了降头,否则没道理前后性格变化这么快的,我根本就毫无察觉。
我现在甚至回想不起来方依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实在不行那要不这样,就当我和你做交换,你现在既然都帮我按摩了这么久,那今晚你写作业的时候我也给你按摩,你写多久我就按多久!这总行了吧?”
“啊?不用不用!”
我的沉默是「默认」的意思,手一直没停,可在方依依眼中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犹豫」和「拒绝」。
她未免也把我看得太小气了,给她按摩是我占便宜,我要她的补偿做什么?
“怎么?我昨天给你按摩得不舒服啊?”
“不是……挺舒服的啊。”
女生的小手全都是软乎乎的,之前小溪如果有事求我,也会谄媚的过来替我按摩,但手法完全没有方依依温柔,让人下意识的想要醉倒在她怀中那片温柔乡中。
“那你为什么不要,你是不是嫌弃我的按摩手艺?”
“不是,老妈不喜欢看见你给我按摩,到时候万一挨骂怎么办?”
昨天第一次还只是「警告」,只是用暴力按压了一下我的锁骨,我要是死不悔改,再次作案,我觉得老妈对我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方依依可是她的宝贝,哪舍得她给我按摩啊。
“锁门不就行了?昨天我们不是就这样做的吗?”
“还是不行!你就当我心疼你吧,脑力和体力的双重剥削,我可不当叶扒皮。”
我做作业的时候有人在背后给我按摩,那我肯定是爽了。
可方依依好不容易教完我,又要马不停蹄的给我按摩,这种做法似乎有点畜生,我个人是不太情愿的。
“用不着心疼,那就这么决定了。”
“不是,你……”
「竹荫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带齐您的行李物品,从后门下车。」
就在我想要和方依依争辩一番的时候,车内广播适时响起,这次方依依不再无动于衷,而是主动将腿从我的身上拿下。
“走吧。”
“到了?”
“快快快!”
方依依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拉着我的手腕就从后门匆匆下车,一瘸一拐的样子让人心疼,但我在车上实在不方便背她。
“这是哪啊?”
下车之后我整个人都傻了,因为让方依依坐窗边再加上我的心思一直在给她按摩,所以我对外界的环境变化并没有太过敏感。
现在下车之后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荒凉,这里有一种市郊的陈旧感和沧桑感:老旧的二层楼房,废弃的工厂,水泥电线杆,积满尘土的水泥路,甚至有一种回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恍惚。
“竹荫路啊,你刚刚没听见吗?”
“你确定不是来卖我的?”
这破地方连路都不是柏油马路,就是那种很平常的水泥,周遭环境甚至还没有我爷爷奶奶的村庄好。
要不是知道自己在车上待了多久,她说我们现在出了S市我都信。
“我能卖你什么?除了夏瞳还有谁要你啊!”
“游琳啊。”
方依依似乎忘记了游琳的存在,我和她的关系那可比夏瞳要深远多了,我要是被卖了,她还能不要我吗?
“可这两个人都不在S市,没人会买你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