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骗你干嘛，帮老公说说好话呗～～”

眼睁睁看着夏瞳拿着手机走出房间，这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天，我现在四面楚歌，怀里还得死死护着夏瞳，之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明天刚好趁着双休好好想一想……

朋友。故友？老朋友！

周末，九点，夏氏商业街。

陆清戴着一副硕大的太阳镜，在室内商场里显得格格不入，可她却没有心思闲逛，进来之后目的十分明确，逆着人流行进，最后驻足在一个小小的门面房前，招牌上是硕大的「伊苏」二字。

长舒一口气，轻轻推门而入……

老板娘闻声抬头看了一眼，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个人反锁了房门，一个人脱下了自己的口罩，动作之间有着无言的默契。

“怎么？老朋友来了，都不打声招呼吗？”

“茶还是咖啡？”

老板娘起身询问了一句，脸上除了惊喜之外，笑容却显得很是无奈。

“有冰的没，我现在一肚子火……”

陆清径直走到柜台前坐下，动作一改往常的名媛风范，大大咧咧毫不顾忌，只是眉宇之间有一股化解不开的烦愁。

胸口起起伏伏，数次的深呼吸也没能缓解她郁积的那一口恶气。

啪——

“左转十五米有家奶茶店，当我请你了……”

一张二十的纸币被老板娘拍到陆清眼前，陆清只是看了一眼，又轻轻将它推了回去。

“那还是喝咖啡吧，你泡的咖啡一直很好喝，况且我都当妈这么多年了，再喝奶茶也不太合适。”

二十块是一个很小的数目，差不多等于学生一天的零花钱，对陆清更是微不足道，银行卡里的零头都是用「万」来做单位的。

可对尹苏就不是这样了，当初离开的时候没拿方家一分钱，这些年全靠一家手工店在维持生活。

偏偏这又不是什么好赚钱的行当，从两旁密密麻麻摆着的人偶就能看出来生意惨淡，要是再减去房租水电，除开油米泡面，二十块或许是很大的一笔额外支出了。

“那你恐怕得失望了，我这里只有速溶咖啡……”

“失望什么？这不刚好吗？我喝的最少的就是速溶咖啡，更何况还是尹苏小姐泡出来的，味道肯定非同凡响，快给我来一杯，渴死了！”

“行了……别拍我马屁了，我们之前就说好不见面的，你今天不惜违约也要过来，看你这表情是准备在我这发泄啊？”

尹苏笑了笑，将泡好的咖啡推到陆清面前。

有些时候想要看两个人关系好不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对陆清这种身份的人来说，现在还愿意屈尊喝速溶咖啡可能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没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来打扰你的，今天就麻烦你做一次「垃圾桶」，听我吐吐苦水吧……”

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真正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加起来也不超过三次。

不是因为不想来，而是自打尹苏「过世」之后，基本上斩断了「生前」所有的人情往来，现在这世上知道她还活着的，可能也就那么两三个人。

“你家夏述呢？要说这世上谁最愿意无条件给你当「垃圾桶」，恐怕就是他了吧？”

“我可不敢，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有关，昨天我们还吵了一架……”

“啊？没事吧？”

“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意见相反，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好好的了，只是我这心里实在难受，所以才想到来找你吐苦水啊！”

当一个男人工作和家庭都不顺心的时候，那这个家庭婚姻距离崩溃也就不远了，要是伴侣再不体谅，那崩溃的时间只会无止境的缩减。

现在是「零计划」的起步阶段，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夏述为了这个野心极大的目标已经心力憔悴了，家里的事再急都得先放一放，哪怕是有关小瞳的，家里谁都能垮唯独夏述不能垮。

“行！那就吐吧，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生意，闲得很……”

“我女儿夏瞳你还有印象吗？”

“嗯～～啧～～有是有，不过记不太清了，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她刚满月的时候，我帮她换过尿片，那时候你手忙脚乱的求我帮忙……”

尹苏的记忆瞬间回溯从前，那个时候她应该刚刚怀上依依，甚至还没有检查出来。

酒宴上看见夏瞳，笑着说自己要是也能生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就好了，结果一个月后就得到了怀孕的消息，每天都满怀憧憬，想着如果是女孩就给她取「依依」做名字，如果是男孩就把这个取名的权利交给方荣。

如果现在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察觉到自己当时说出「希望生一个女儿」的同时，方荣脸上那难堪的表情，恐怕最后发生变故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这是她照片，我这次既然来了你就趁这机会认认，哪有当干妈不认识自己干女儿的道理？”

陆清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这张照片还是一家人过年时候在京华拍的。

除此之外想找张她最近的单人照片都难，总不能拉下脸去求叶熙要吧，那成什么了？

“和你以前还真像啊……”

“得了吧，她可比我好看多了，全家都宠着她，我早没地位了。”

“怎么？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想宠她啊？”

“不是不想宠，而是宠不了，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她奶奶去世的事情吗？”

陆清缓缓收敛自己脸上的笑容，老朋友叙旧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是吐苦水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