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忐忑不安没人能够分担，唯一能够依靠的现在也已经分手了。

怪天？怪地？

其实都不如怪她自己。

“你爸那边是道过歉了，可奶奶那边还什么都没说，总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总要告诉她夏述这些年沉冤得雪，总要告诉她小瞳知错能改，我们一起去给奶奶磕个头……”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

夏瞳急急忙忙打断母亲的发言，她怕再说下去，母亲会说出一些「指桑骂槐」的话，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大哭。

“你说什么时候？”

“暑假吧……”

“我让你说，你还真不客气啊？你怎么不说寒假呢？总之暑假不行！太拖了！”

“那你说什么时候？”

夏瞳将问题抛回到母亲手上，她终究是一个懦弱的人，现在懦弱到连决定什么时候去见奶奶都做不到，只能等别人决定了，自己再跟着她们去。

“下个星期怎么样？这个星期你把要说的话整理一下，然后到墓上我和你爸给你腾一段时间出来，你和奶奶说些心里话。”

“随便……”

夏瞳点点头，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

“那还有垃圾要丢吗？”

“没了……”

“这样啊，那我下去刚好帮你扔了。”

陆清说着将地毯上的这些「垃圾」整个装进夏瞳准备好的袋子里，起身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夏瞳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手下的动作。

“怎么？不舍得？”

“没……扔了呗，看到都烦。”

……

……

“怎么说？”

望着从楼上走下来的陆清，夏述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他谈生意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决定了，下个星期，你那边呢？”

“也挺顺利的，小瞳想要台阶我就给她台阶，那是什么？”

夏述放宽心之后，视线自然而然的被陆清手上提着的那个大袋子吸引，满满当当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都是你宝贝女儿和叶熙的记忆，让我帮忙扔了。”

“她说的？”

“她不说我还能强行从她手上抢东西不成？非把我咬死！”

“那给我吧，我等下带去公司帮她存着……”

夏述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女儿这么做的意义。

如果只是为了骗自己的话，未免太逼真了一点，如果今天陆清没有恰好上去撞见，等她真的把这些东西丢掉，之后再想找回来都没可能。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要是扔了以后还不后悔死？”

“就是有点委屈游琳和方依依了，一场大戏全都牵扯了进来。”

“商量好的事情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之后人情就让小瞳自己来还，咱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她要是还不愿意低头，那未来后悔也没办法。”

陆清缓缓坐到夏述身边，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有些事情必须得做，要是明知小瞳逞强还放任不管，恐怕真等叶熙和游琳、方依依结婚那天，她的安眠药也该吃下去了。

“还是怪我，我要是早点能想出这一茬，也用不着牵扯这么多人。”

“这句话我不认同啊，要是没人把这件事捅出来，你做再多都没用。小瞳确实需要一个能够依靠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们，我们早晚要撒手。”

陆清喃喃自语。

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人当坏人，给夏瞳台阶下的前提是她先站在台阶面前。

之前她躲在屋子里怎么也不出来，要不是叶熙把她屋子拆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

“那你觉得她能承受得住吗？会不会太过分了？”

“撕开血痂肯定会痛，但这是她自找的，你就想想她和叶熙现在的关系，短痛难道还不如长痛吗？”

之前的谈话里，与游琳、方依依相比，夏瞳并没有优势，而且情况还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更恶劣。

如果有第二条路走，他们肯定会选，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第二条路，夏瞳什么都不要，她只要叶熙。

那么为了不让她在未来留有遗憾，这一步总要跨出去的。

“那我去准备了，方荣和游逸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

“他们我是不担心的，只是这件事一过，你说我们的关系是算亲家还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