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一天。

曹无言沐浴在朝阳璀璨的光辉中，终于哭出那天被赵构陷害、眼见师尊神形俱灭、师妹仅留残魂的黑暗之日，那没能流出的、无形的眼泪。

这流入心底的热泪，为大仇得到，为自己的心生，更为对恩同再造的叶丹青、天音仙子师徒的感恩。

“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吗？”

“终究，是我们太乙仙宗负了小灵峰；我们在场的人都有错。”

“曹无言你放心，宗门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小灵峰一个清白。”

“若是，你不介意；太乙仙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

太上长老、大长老们为曹无言的人生曲折而唏嘘，伸出橄榄枝试图弥补，也不乏其他用意。

“不必了。从此，我不再是太乙仙宗的曹无言。”

曹无言系紧蒙着双眼的黑布，踩着已经不是来时的积雪，于诸多长老复杂的目光中、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缓步离开。

来时，满腔愤恨，向死而生；

去时，了无牵挂，心求光明；

路上，曹无言恰好又遇到，那位新入门的太乙仙宗弟子。

那位弟子从藏身的地下洞穴中，以土遁探出头，关切道：“道友。方才那么大的毁灭动静，你没事吧？”

曹无言看着这位青涩的少年，一如看到了对修仙世界充满希望的从前，看到了夕阳西下、师徒三人幸福的往昔。

他不憎恨这个世界。

世间，并不只有仇恨和苦难，更有诸多的美好。

他不憎恨命运。

自己能遇所敬、所爱、所感恩，已经如此幸运。

他只恨应该所恨，应死之人。

在这之后……

时隔数十年，曹无言于嘴角第一次翘起快意的微笑：

“我已经死了。”

“哈？”那位弟子被吓得腿一软，坐倒在地，“那……那你是……是鬼？”

“过去的曹无言，已经死了。”

曹无言昂首阔步迈入朝阳之中，忍不住开怀大笑，“哈哈哈。不过，我又活了。”

“又活了？”青涩的少年，满面莫名。

曹无言的话语自寒风中传来，满怀感恩，“太乙仙宗的曹无言，终于是死了；烟波峰的奴仆——曹无言，将会长存。”

第七十七章 尴尬致死

寒洲，立于双子雪峰之上、犹如悬挂半空中、名如其形犹如明镜的镜双城。

城中最为豪华的修仙客栈——摘星楼，被天音仙子以“理”服人之后，赶走上到七境化神、下到五境金丹的大大小小修士，包了下来。

随之，便是分隔两界的天地之力，将整座摘星楼同外界彻底隔绝、自成一界。

在曹无言一人一剑上太乙仙宗复仇，回来之前。

叶丹青施展了现阶段都难以承受的无上法门——人体炼成，再借助天音仙子的天地之力，成功帮助曹无言的妻子——迷迭重塑肉身、修补神魂。

困守在萝莉人偶中数十年，神魂即将枯竭的迷迭，由此在七彩霞光之中重塑肉身、获得新生。

神魂之力透支的叶丹青随之陷入沉睡中，被天音仙子放置在灵气氤氲如雾的白玉床上。

床沿，一位面遮红纱、身着鲜红广袖流仙裙的仙子，烈焰红莲般盛放，令得天地为之黯然失色。

稍远的地方……

一位眉若远山、眸似秋水、娇俏可人又不乏温柔婉约的曼妙少女，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迷迭花在星光中轻轻摇曳。

她此时却是屈膝跪着。

刚刚大仇得到、重获新生的曹无言，紧挨着一同恭敬跪倒在地，侧看着爱妻宛如当年的容颜，柔情似水。

“迷迭……”

“无言。”

曹无言轻轻唤了一声，为她切实从肉身喉咙中发出的回应而心神颤抖，满眼含泪。

迷迭同是泪眼朦胧，回以甜蜜浅笑，看向天音仙子和沉睡着叶丹青的目光愈发感恩。

“你们两个……哎呀……她原本还好好的跟我说话……你曹无言一回来就……哼……烦死啦。”

天音仙子娇嫩玉手在小腹前不断地揉/捏着，浑身不自在，“你们这跪着做什么呢？大家好好坐着说话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