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片刻，俾斯麦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是他高中入学那会儿……”

“……”

那没事了。

俾斯麦疑惑地看着笑得很勉强的天后:“有什么问题吗？”

天后使劲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

“阿嚏！”

周铭打了个喷嚏。

临海的轮廓早已消失不见，在经过了最初见到大海的新奇后，留下的便只有面对没有任何参照物，且一成不变的海面的枯燥。

如果不是一直轰响的引擎声，周铭几乎认为轮船根本没有前进。

依靠在栏杆上的他收回视线，摸了摸有些单薄的衣服:“要不要回去多穿点？”

甲板上除了周铭外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之前是有的，或许是看够了海面，又或许是因为海风很大，他们便早早地回到了轮船内部。

除了欣赏外，周铭还抱着一丝习惯的念头。

他以后要和大海打交道的机会可不少，习惯还是得趁早才行。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周铭正准备离开甲板时却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破浪声。

他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手握军刀踏浪而来，黄色的眸子印着轮船的身影。她的表情平静而淡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动。纤细的腰间有两头钢铁巨兽在沉睡，兽口是冰冷细长的炮管。红色靴子踩在不断起伏的海面上如履平地。

那是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是她?”

周铭在一个小时前在临海的摊位上见过她。

少女神色淡然地越过轮船，然而与轮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望着少女从容的背影，周铭有所明悟:“她这是在保护这艘船吗？”

旁边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回应:“是的。”

周铭心中一跳，连忙扭头望向回应自己的身旁。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从哪冒出来一个人来的？！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军服的年轻男人，带着眼镜，书卷气息十足。如果没有穿上这一身军服，恐怕走出去都会以为他是某个做学问的人。

“你好，我叫莫陌。”莫陌微笑着对周铭伸出右手，“莫问前程的莫，陌上人如玉的陌。”

周铭迟疑了一下，握住了莫陌伸出来的右手:“周铭，周吴郑王的周，铭记的铭。” “很高兴认识你。”松开手，莫陌走到周铭的身边，双手握着栏杆，镜框下的眼眸注视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第一次看到大海吗？”

周铭点了点头：“恩。”

这又不是丢人的事情。

莫陌看了周铭一眼，轻笑起来：“很兴奋吧？”

周铭的视线落在海面上，阳光洒落，偶尔卷起一朵浪花的大海波光粼粼。

他再次点了点头：“恩，很兴奋。”

“我当初也是这样，”莫陌有些感慨，言语间充满了怀念，“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抱着‘啊，这就是大海吗’的念头。可是当我看惯，习以为常后，觉得大海也就那样吧。”

周铭没有搭话。

也许以后他也会变成这样，但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海。

充满了新鲜感。

莫陌也没在意，依靠着栏杆问道：“高中刚毕业？”

“刚毕业没多久。”

“难怪看起来这么年轻。”莫陌嘟囔一句，然后又问，“通过初步筛选了？”

周铭侧头看了一眼莫陌，眼中逐渐警惕起来。

“别那样看着我，我只是猜出来的，”莫陌摆了摆手，惬意地吹着海风，“高中刚毕业，这船又是去第三海域的，再加上前几天初步筛选名单也已经出来了，猜到自然是很容易的。”

周铭沉思片刻，试探地问道：“学长？”

莫陌瞥了一眼周铭：“我都毕业一年多了——虽然这样叫也没错。”

既然莫陌没反对，周铭自然乐意这样称呼莫陌：“莫陌学长，既然您都毕业一年多了，那有没有什么经验传授给快入校的学弟呢？”

莫陌推了推镜框，饶有兴趣地望着周铭：“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还能不知道周铭目前最想了解的东西吗？

周铭眨了眨眼，一脸真诚：“考不考核其实无所谓，主要是我对学长的大学生活有些感兴趣。”

“比如说对二十多天后的第二轮考核？”

“如果学长要是愿意说的话，我便洗耳恭听。”

莫陌沉吟片刻：“倒也不是不能说。”

周铭的眼睛瞬间发亮：“哦？”

莫陌忽然站直身体，在周铭疑惑的视线中对船舱门口挥了挥手。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周铭的背后响起：“指挥官。”

周铭扭头望去，一位身材高挑的银发女士站在他的身后，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裙，右胸前佩戴着蓝玫瑰胸针。

她美丽的脸庞露出笑容，带着无奈与歉意。

看到这位陌生的美丽女士时，周铭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的耳边忽然响起莫陌带着笑意的声音：“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舰娘约克城。”

莫陌似乎故意停顿了一下：“也是我在海军学院第二轮考核开始前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