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八岁的小丫头，你见过教会的景象吗、见过圣都的繁华吗……你连主的荣光和慈爱都未曾体验过，竟然在这里大放厥词！”

简·艾琳十分愤怒地对着卡诺尔厉声说道。

而卡诺尔听见了简·艾琳的话语，仍旧十分淡定，只是冷冷地回击了一句。

“是嘛，所以你是真的认为教会是完美的，而这些也能够带给作为‘光明圣女’的罗丝师父绝对美好的回忆……对吗？”

简·艾琳看着卡诺尔的表情、听着她的话语，脸上仍旧带着些许愤怒，但是却语塞了。

她并不是觉得卡诺尔说得不对才生气的。

相反，简·艾琳其实是隐约意识到了卡诺尔说得有些许道理，才会在刚才生气的。

比起被诬蔑，有时人们被戳到痛处，反而会更加生气。

实际上简·艾琳自己有时也从“光明圣女”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这一角度去思考时，也在内心得出过差不多的结论。

那就是作为“光明圣女”来说，其实在光明教会之中的经历和境遇，并称不上是美好。

要被迫已完美的形象示人，一边见识着教会内部种种勾心斗角的龌龊事，一边保持着自身的绝对纯洁的同时，还要帮助教会把好的一面展现给信徒。

作为光明圣女，她所知道的、所说的、所信奉的，几乎是完全割裂的。

但是作为“神谕骑士”，三大骑士团的团长，简·艾琳这样的想法也是不被容许的。

即使想到了，也无法说出口。

因为这也是她的职责！

这也就是为什么卡诺尔说出这一点，甚至没有直言得那么详细时，简·艾琳的反应都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因为她确实……

无法反驳卡诺尔。

光明圣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轻轻地叹了口气。

“艾琳。”

她轻轻地叫出了简·艾琳的名字，后者也知晓了光明圣女的意思，露出了有些不甘心的表情。

“圣女阁下，可是……”

“她说的也没有问题，我想前辈一定是对教会有所失望的。”

简·艾琳都能察觉到的事情，光明圣女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她十分地清楚，自己虽然对在教会的“现状”没有任何不满，但是那种生活却也绝对称不上是美好的。

特别是前辈如果真的是那位同时担任了教皇的圣女的话……那就更加可以理解了。

那位特殊的圣女前辈所处的年代，正是教会尚在发展的时期。

快速扩张的规模、反复改变的教义……甚至教会内部发展成了互相讨伐、直接战争的争斗。

同时，主本身也因为在征战，并不常在神国内。

因为主并不在神国的缘故，当时许多的神职人员，信仰本身也不够纯洁——他们只是信仰，但是并不虔诚、更无美德。

之所以由圣女担任教皇，正是因为当时的教皇意外死亡之后，最有希望继任的主教是凶手、剩下的主教又无一可堪大用。

所以那一任的光明圣女只能在手刃了杀害教皇的凶手后，不得已自己担任教皇。

光明圣女不难想象，她面临的是一个怎么样烂摊子。

聆听不到神的教诲、得不到同僚的支持、没有教皇老师的荫蔽……整个大陆的局势本身也都处在混乱之中。

最后，她还迷失在了异位面之中……没有得到任何救援。

光明圣女扪心自问，即使是被称作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一任圣女的她，换到了这位前辈所处的时代……

恐怕也没有办法比她做的更好。

所谓的“完美”，只是因为现在教会强盛、主的荣光也笼罩着主位面，所以才让自己有余力展现出那份“完美”。

仅仅是看这位前辈打造得这个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小镇，光明圣女也明白……

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强得多。

无论是从策略、实力、谋划，这位前辈都在自己之上。

再想想她的经历……换做是自己的话，大概在“堕落”之后，也不会愿意提及自己曾是一位光明圣女吧。

更何况是这位比自己强得多也骄傲得多的前辈。

“这是教会亏欠前辈的，我充分理解这一点……所以你作为她的弟子，对于我们有所不满，也是应当的。”

光明圣女平静地说着。

简·艾琳虽然还有些不忿，但是看着自家圣女阁下都这么说了，也只能不满地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卡诺尔点点头，说道：“你能有这个想法……很好，至少证明你不是彻底地无药可救。”

她这么说着，看向了多萝西。

“走吧，多萝西姐姐，我们应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看她俩的表现了。”

多萝西微微一愣，随后说道：“哦……好的，卡诺尔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