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相对高档的旅店,但是房间也没有多大,只是两步,就从门口走到了床上。
很快,主教便看到了在床上盘着腿,身前放着一根样式普通的牧师手杖的罗丝。
罗丝也睁开双眼,看着这位不知名的主教。
她一时间也没琢磨好该怎么应对他。
自己现在穿着外派牧师的袍子,波动也只有精英级,按理说应该是要尊敬一点的。
但是之前打人的时候一不小心狂过头了,如果那两个贵族把自己的话语如实转达,自己现在毕恭毕敬地,前后人设多少有点不一样。
所以罗丝思考的是,自己是装作和对方平起平坐呢,还是干脆更倨傲一点呢?
毕竟越往上的人员越不好伪装——倒不是罗丝不了解高阶的光明教会人员应该做什么,主要是因为……
越往上人越少。
她这一副普通牧师打扮,首先就得刨掉那些圣骑士、苦修士的家伙。
历代红衣主教就那么一只手的数,枢密主教雷打不动的三个,教皇一个圣女一个……
这装谁的合适啊!
年龄、性别百分百都合适的,肯定就是光明圣女,但……
她给罗丝自己抓了!
罗丝的脑瓜子飞速地转着,同时她也故弄玄虚地盯着那位主教看。
三秒过去,罗丝还没想出什么好的主意。
但是,在她的对面……
那名主教扑通一声就给罗丝跪下了。
“所长大人,我全招了,我这次主动调动回来,便是想在帝国的六皇子和八皇子之中选择一个扶持,以便稳固自己的位置。”
“但是我在南索图亚真的没有辱没主的荣光……那两个蠢货来找我,也是自发的行为。”
“我也决计、决计没有觊觎教皇之位的意思。”
“这些年我在南索图亚也没有额外多收税金、没有懈怠宣传教义……”
“所长大人……您就放我一马吧。”
他沉痛的、诚恳的对着罗丝说道。
坐在床上还没编好套词儿的罗丝脸上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哈——?”
所长……又是什么玩意儿?
罗丝的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整个光明教会的组织构架,能让一个主教这么害怕还叫所长的……
不对,不需要别的条件,所长大人这四个字,整个光明教会就跟教皇大人一样,属于一个时代只特指一人的称呼。
“异端审判所”的领袖,专门负责猎杀异教徒、肃清叛徒,统率着堪称光明教会特种部队的“审判牧师”与负责训练并有权力“裁决”骑士团、甚至在特殊情况下可以享有教皇权限、对苦修士们下令的实权人物。
只有信仰足够坚定、实力足够强大、手腕足够强硬的家伙,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历史上,甚至有审判所的所长亲手吊死枢密院主教和红衣主教的例子。
对内肃清、对外排异,这边是异端审判所。
神秘、强大、残忍。
这就是外界对于这个组织的第一印象。
理论上,要是光明教会全力和深渊魔族开战,负责杀掉“魔族总顾问”这种听起来就是幕僚长还兼任“拷问部”这种情报部门首脑的家伙的,应该也是审判所的责任。
所以罗丝听到这个称呼,很难不惊讶出声。
而就在罗丝拖长了尾音发出了疑问之后,这位主教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想想也可以理解,审判所是一个综合了东厂和锦衣卫的机构,主教可以约等于地方三四品的大员。
现在的光明教会和神圣帝国都是权力交接动荡之际……
这相当于是某地巡抚正准备回京述职顺便结党营私,还没到河北,就在洛阳驿站就听见你属下跟你说,东厂厂//公打算见你一面,就在前头客栈等着。
哦对了,这个厂//公还是大内第一高手。
换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可能当场就找根绳子吊死自己了。
这位主教还能撑着把词儿说完,已经是心理素质过硬的典范了。
但是罗丝的这个疑问,毫无疑问是摧毁他心里最后防线的稻草。
这位主教哆哆嗦嗦地把头上的白色头冠摘下放在身旁,慢慢地俯下身子。
“所长大人……我……我……我真的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
“我的信仰是无比的虔诚的,我从未令主蒙羞过……我所作为的一切,都是希望能更好地传播主的荣光。”
看着这个主教这么颤颤巍巍的模样,门外的两个贵族也基本上吓得扶不住门框了。
他们肥硕的身躯仿佛要融化一样,几乎要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