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今天看到的句子。”
“但是在传说里,牵牛织女星又是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只属于对方的星星。”
“哥哥不觉得两种说法冲突了吗?”
“但是后来啊,我又觉得两句话都没有错。”
“星星会有属于自己的星星,人也会遇见属于自己的人,他们就是彼此心中的星星。”
一开始的话,简直就像是在看另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在表演什么戏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发现屏幕内外的两个萤变得越来越不相同。
里面的那个在日渐衰弱,外面的却是完全健康。
“……你到底在做什么?”
北川凉平生第一次地试图去向萤发出困惑乃至愤怒的质问:
“萤?!”
“哥哥到底在喊谁呢?”
然后,他看见纯白色的小猫朝他偏偏头:
“是我呢?还是她?”
“我喊的是你,但是你们本来就都是萤,都是我……”
“不对。”
又一次的,端坐在那里的小猫打断了北川凉的话:
“我是……也只有我是,唯一的萤。”
既像是在对北川凉所说,又像是在对身下的另一个萤所宣告:
“我的灵魂,萤的灵魂,就只在这里。”
“而她就只是赝品,既没有被哥哥你喜欢上的理由,也没有任何能够去喜欢上哥哥的理由。”
“萤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人都是会变的啊,毕竟如果谁都不变的话,哥哥会和那么多的除我之外的女孩子建立联系吗?”
“而且啊,哥哥不是最清楚的吗?生病是逐渐学会满足的过程,那反过来的话,痊愈不就是人逐渐学会贪心的过程吗?”
“你贪心了,我贪心了,她也贪心了。”
说着,小猫又是低头瞥了一眼萤:
“所以,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事实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哥哥从一开始想救的就只有我,而除了真正地将我拯救以外,没有!再没有别的帮助哥哥的办法了!”
北川凉还想开口去辩驳这句话,但下一瞬间就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仿佛被放逐到了梦境的最边缘,如同坐在观众席上只能被迫地欣赏正在进行中的故事的看客一般,完全参与不了舞台之上的任何话题。
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小猫也是幽幽然地消失在了那里,取而代之的便是画面中那个定格在生命最后一瞬的萤。
那是与画面外的萤截然不同的存在。
没有身体健康,没有家庭美满,更没有万众倾倒。
发丝枯燥,身型瘦弱,一眼看上去更像是个还没发育的小孩子,那便是萤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姿态。
“我……”
对于从始至终都被北川凉给保护的无微不至,心理年龄完全和生理年龄相符,只是个中学三年级学生的萤来说,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可以迅速接受的东西。
虽然事实上,画面中的那个萤就连这个初中三年级的年龄都没有坚持到就是了。
看着虽然已经心神震动到无法自已,但依然试图想要去说些什么的萤,寄宿在猫咪的身躯之内的所谓神明继续在她的耳边开口道:
“我会让凉幸福,让他只属于萤。”
哪怕从来不愿意去承认对方就是自己,但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就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拒绝。
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借由着这个口子去将她的心防彻底撕开,就像交换着彼此所缺少的部分以求达到圆满一样,用以假乱真的表演去晃过观众的视线,哪怕只是失神一下。
让这个鸠占鹊巢的意识永远迷失在另一场不会终止的美梦中吧,现实的舞台就由她这个本来的女主角出演。
至于哥哥会对此作何反应?
喂喂,你知道吗?
现在可是就只剩下一个萤了。
不,本来从来就只有她一个萤才对。
对于哥哥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何种,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在上一次的现实中确认过了。
那就是——
哥哥没有办法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继续一个人地活下去。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二十六章:另一个萤的日记
第一次抬头仰望名为哥哥的这个生物的场面,萤一直都记得十分清楚,或许是因为那时候已经开始记事的关系,总觉得要比最早开口喊出爸爸妈妈时还要记忆犹新。
在家庭之中,相比于姓名,这些亲属间的称呼无疑是更经常被使用的一方,就像萤那个时候听到爸爸和妈妈说完话之后喊着让哥哥来带一下她这个妹妹去旁边玩一样。
所以,名字或许从来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区分彼此的东西,毕竟还要考虑到有些人重名的因素。
但特定的称呼对于特定的人来说就是如此。
就像她喊‘哥哥’,朝她回头的一定会是那个人一样。
名字、姓氏在这时候仿佛都失去了作用和存在的必要,亲缘间的关系构造出了独一无二的纽带,这是人一生下来就被赋予的先天的东西。
当然,对于那个时候的自己而言,显然不会去想这么深层次的概念,只是单纯地觉得在那个名为家庭的环境里,对方是唯一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有所反馈的人。
想要什么的时候、不想要什么的时候,因为什么事情而哭着的时候,想要分享什么事情而笑着的时候,无论抱着什么样的情绪去呼喊前两个称呼,最后都会发现完全没有直接叫第三个称呼要更快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