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起身走进你醒来的那个房间,你先是打开了衣柜,先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女士内衣,这让你感到有些羞耻,但是你将它们一一地取下放在一旁,将手向更深的地方摸了摸,手指传来了硬质的触感,你将那个东西给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用过的白板,辅导班的老师们常用它,听说一些家庭也会买一个小的挂在家里,将每天要做的事情写在那里以提醒全家人。
白板呈现出某种脏兮兮的灰色,上面草草地涂过不少字,又被擦干净换上新字,改了又改,每次留下些淡淡的印记。
你有些好奇。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白板上曾经有过的字迹都能一层层重现的话,用这种办法深入你的过去,能够发现些什么?但你明白即使一切能够成真,结果也会是徒劳无功,因为透过还没有擦干的几处字迹来看的话,仅仅是:
“今天要记得吃药。”
“陌生人敲门不要开门。”之类的简单的几乎没什么信息的话语。】
【你将这块白板搬到了客厅,将它与除了第一张字条外的另外两张字条上的笔迹一一比对,并不相同。
这块白板应该是‘一之濑帆波’之前用来提醒失忆的‘你’而作用的,所以说家里的‘一之濑帆波’并不是给你留下这两张字条的主人。
但是你总觉得白板上的字迹有种熟悉的感觉,你想到了一之濑帆波早上给你看的那封据说是你写给她的情书。
你很快从客厅的橱柜上拿到了那封被装裱在玻璃框中的情书。
当你将两者放在一起时,你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两样东西的笔迹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感觉自己陷入了到了隐隐的混乱中。】
【你首先确定了你早晨醒来时见到的一之濑帆波是在说谎,而且不止一个。
一、按她所说自己是在十六岁时因为车祸失去了父母,但是在那本自己十六岁前的相簿中,根本找不到十岁之后的自己与父母的合照,而且之前一直在每张照片旁记录着自己成长的那行小字也不见了,如果自己直到十六岁才遭遇车祸失去双亲的话,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二、按她所说自己在十三岁时给她写了这封情书,但是这封情书的字迹与你刚才在家里发现的白板上字迹相同,如果说白板上是一之濑帆波写下的东西的话,那这算什么,自己给自己写情书?
你摩挲着下巴将目光投向第三张字条,这两项发现似乎证明了它的可信度。
“不要相信一之濑帆波说的,一切。——北川凉。”
北川凉是一之濑帆波说过的,你的名字,如果从面上来看的话,这是过去的你留给现在的你的线索。
但是。
你拿出从书房里找到的笔,在纸上一连写下了五个自己的名字。
它们和这条字条上自己的名字并不像出于同一人之手。
你试着闭着眼睛,又或是故意写的潦草一些,但是无论怎样刻意地转换,你都没有办法写出和字条上相像的“北川凉”三个字。
你在客厅里踱着步子思考着,意外地发现了另外的某样事物上,那上面的“北川凉”和字条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是吗……”
各种各样的线索在脑子里汇聚,如同各式各样的零件极其确实地嵌入了主体,发出喀嚓的碰撞声,然后以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可能的唯一形态彼此紧紧咬合。
许多小碎片终于向中心靠拢,接着导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还差最后一步。
你做出了这个判断,接下来需要做的就只剩下等待。
下午五点二十五分,你再次拨通了坂柳有栖的电话。
“喂,这里是心理医生坂柳有栖。”
“嗯,我是北川凉。”
“你又想起来什么了?”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似乎注意到了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马上就要下班了。”
“是五点半吗?”
“嗯?你为什么会知道?”
坂柳有栖有些疑惑地问道,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
“嗯,我知道了。”
“是吗?”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恭喜你,我的一号病人,你已经可以告别我这个心理医生了。”
“嗯,再见。”
你挂断了电话,几乎就在你挂上听筒的一瞬间,一之濑帆波打开了屋门。
她有些惊恐地看着已经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你,几乎是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凉!你快下来!”
窗外的风将你的头发吹得沙沙作响,你毫不犹豫地将另外一只腿也探出了窗外,紧接着便放掉了支撑身体的双手:
“再见啦!”
你在下坠的空中朝着向你奔来的女人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她在最后时刻也没能抓住向下坠落的你。
“帆波……”
“不,应该是坂柳有栖小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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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到自己的身体坠落到了一片毛茸茸的背上,你将手伸出去摸了摸这头巨兽的头颅。
“梦要醒了。”
你身下的萤在你的脑海里说道。
“其实主人你的话,只要意识到了这根本不是一之濑帆波的梦的话,下一秒就可以自己醒过来的。”
“不嘛,既然是我自己的梦,那就我想怎样就怎样。”
你在萤柔软的背上到处打滚:
“我早就想梦见萤有一天又能说话又能大的驮着我到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