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没想到惠还挺适合这种深色系的衣服。”

明明北川凉说的没有问题,轻井泽惠自己也觉得这条裙子特别适合,但是在现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轻井泽惠却总感觉北川凉是要赶快把这件任务结束掉去做自己的事情,去见另外的某个人。

轻井泽惠一瞬间感到了恐慌,四周的空气和说话声音在她空洞而一片空白的脑袋里和身体里穿来穿去,纯黑的色调似乎像是一道暗不见底的深渊一样把她向下拉着,她拉住了准备付款的北川凉,像是拉住从上面扔下来的绳索。

“我感觉……有点不太合适,要不要再看几家?”

轻井泽惠若无其事地拽了拽裙摆:

“好像不大合身。”。

她话一说完便低着头抿着嘴去摆弄着裙摆上的花边,好像在数上面的花纹到底有几道,这条裙子做工确实精致,轻井泽惠看着整整齐齐的线脚等待着北川凉的回应。

“可是我感觉还挺适合惠的。”

北川凉还是有些固执己见,但是轻井泽惠看见他有意无意地去关注着墙壁上时钟的刻度便感到一阵的心乱。

轻井泽惠索性直接回到了试衣间,用比刚才换上这件衣服还快的速度又脱下了它,她拿着这条裙子将它递还给了一旁的店员,像是急于把这条裙子从她的视野中抽离出去一样。

但是北川凉的声音还是迅速地追了过来:

“可是我真的觉得惠穿上这一件特别好看,虽然确实可能会有更适合的,但是把它买下来也不影响惠接下来再去试其他的店……”

北川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这件衣服从店员的手里拿过来了,他似乎就在等着轻井泽惠点点头说句话,这样的话下一秒这件裙子便会被包装好然后递到轻井泽惠的手中。

“反正凉还要六天才会走,还有挺长时间去挑的呢。”

轻井泽惠踏着步将句子里“六天”的单词咬的很重,像是在提醒北川凉这次回来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星期,甚至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分之一,这样看来,她话里的“挺长”便带着些不满的意味了。

她确实是想要独占北川凉的这一个星期,轻井泽惠要把这一星期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入冬前的动物们提前储备好粮食,她心中清楚的很,北川凉六天后的离开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她就得为之后的自己提前蓄备好回忆,她可不愿意像冬眠中的狗熊一样饿了只能舔舔自己的爪子。

事实上,轻井泽惠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恐惧着北川凉的离去,她早就明白了自己与北川凉的关系就像是孩子与手中的风筝,北川凉就是签在她手中的一只风筝,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飞走,如果他飞上天的话,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便就只剩下一根细细的线,随时都有可能断掉,轻井泽惠甚至觉得北川凉会自己挣断它。

在过去的半年间轻井泽惠就已经意识到不管是回忆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是脆弱不堪的东西,北川凉一旦离开不再回来,轻井泽惠没有一丁点办法,她根本奈何不了他,他完全可以说消失就消失。

“但是今天中午我还要去见一个友人的妹妹,这是他拜托过我的事情。”

北川凉像是没读懂轻井泽惠的话,他有些苦恼地看了看时间说道:

“我也没想到惠挑衣服居然要挑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和她约过了中午十一点或是十二点左右见面,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不过应该很快就可以处理好,下午的时候也可以陪惠。”

轻井泽惠根本没能听完北川凉的话,在听到北川凉话语中的“她”时,轻井泽惠就一下子便竖起了寒毛,那种萦绕在心头的隐隐的恐惧一下子变成了宛如实体的虫子啃噬着她,

“凉没有说谎吗?”

轻井泽惠一下子扭过头来,她盯着北川凉的眼睛小声说道:

“你到底要去见谁?”

她简直是在用一种质问的语气了,在过去被欺凌的时候轻井泽惠在恐惧时会下意识地运用忍耐和讨好的武器,但是在面对北川凉的时候,她却总会莫名地硬气一些,但是很快又被恐慌带来的软弱给压下来。

“如果不愿意说的话也没有关系……”

就像现在这样,轻井泽惠一下子又矮了下去,她拽着北川凉的衣角问道。

“只是友人的妹妹而已,我也不过是受到友人的请求才会去与她见面的。”

轻井泽惠看着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法的北川凉,她最终还是点点头。

就在北川凉松了一口气打算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店员让她包装好买下时,他突然发现轻井泽惠根本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已经理解了自己的说法,反倒是对着北川凉露出一个自然无比的笑容:

“如果只是友人的妹妹的话,那为什么凉不愿意为了我推掉今天中午的见面呢。”

其实这句话刚说出口时轻井泽惠便瞬间后悔了,任何谎言,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在刨根问底打破它时的刹那总会陷入一种最无言而尴尬的境地,轻井泽惠感觉自己简直无可救药了,北川凉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但是她仍然像一个凶残的刽子手,直接对着这个明显不过的谎言砍上了一刀。

北川凉按着眉心没有办法回话,他翕动着嘴唇似乎想解释些什么,这个动作好像是启动了什么装置的开关,轻井泽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开始发胀,她知道自己快要哭了。

人不可能永远不说谎,因为真相的意义就是基于谎言而存在,如果大家都不说谎,诚实也就不会作为一个优秀的品德而被人称颂,谎言很多时候的作用只是为了一步堵住事件的缺口,一步填上意外的原因。

“已经约好了的,而且这是我答应过的事情。”

北川凉勉强解释了一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对不起啦,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回过头去示意店员将这件黑色的裙子包装起来,不一会便将一个纸袋递到了轻井泽惠的手里。

轻井泽惠有些生涩地将这件衣服抱在怀里,两人走出了服装店后北川凉才又开口对她说道:

“惠被校园欺凌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调查完了,如果惠愿意的话,今天中午我就可以让所有人,连同他们的家长过来给惠道歉,惠想要做什么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弄得太严重就好。”

“……”

北川凉经过了一个晚上的调查后就发现,大多数欺凌者的家庭环境或多或少都存在着问题,有父母离异的、也有丧父或者丧母的单亲家庭,许多时候正是因为家庭教育的缺陷,加之父母陪伴的时间太少,他们的性格才会扭曲,这些欺软怕硬的欺凌者们平日里也都是又自我又任性的存在,许多人甚至是对自己的父母都有所不满乃至积怨。

但是他们只敢在学校里欺负同学,明明吹牛的时候总会张口闭口看不起自己的父母,可是却从来不敢去真正地反抗他们,因为他们的本质就是这样,一边愤恨着自己的家庭环境一边不得不依靠着父母来生存,继而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宣泄到比他们还要弱小的同学身上。

所以只需要从他们的父母下手便可,让那些一直包庇着他们的家长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摧毁掉无论何时都在他们背后支撑着他们的人,让他们失去再次欺凌的勇气。北川凉昨晚便动用了一部分北川家的人脉去进行相关的施压,他眯着眼想起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欺凌者们在看到自己的父母轻而易举地下跪道歉后的恐慌神情。

听说成长的过程就是逐渐意识到自己不是无所不能,以及父母也不是无所不能,在意识到这两点后便可以算是长大了,那他这也算是拔苗助长了,当然,如果苗真的死了,北川凉也不会心疼就是了。

但是唯一的变数就是江浦惠美,她是一个对父母都没有什么感情的人,就连北川凉自己都不清楚她活着的动力,她好像只是单纯的嫉妒,单纯的不满,以及单纯地想将轻井泽惠踩进土里永世不得翻身。

这种纯粹的恶意是北川凉未曾见到过的。

“其他的人都无所谓了,我只想单独见见惠美,我有事情想问她。”

轻井泽惠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她为“惠美”,她扭了扭头看向北川凉:

“就今天中午,就我和她两个人,可以吗?”

“不行,我不放心。”

北川凉下意识地拒绝,他总觉得江浦惠美这个人很危险,他肯定是不会允许两人单独见面的。

“那凉就来陪我。”

轻井泽惠也倔强地不肯示弱,她一点都不在意什么江浦惠美,她就是想要北川凉在她身边,只要达成这一点的话,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用上,当做筹码,当做资本,一鼓作气地扔到己方的天平上。

北川凉叹了口气,他终于是向轻井泽惠认输了,不过现在他还不能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会对未来的走向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只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惠就先和我一起去见堀北铃音,然后我陪你去见江浦惠美。”

ps:轻井泽惠的性格是女主中最复杂的一位,在原著中她几乎是无缝完成了从被欺凌者到欺凌者的转换,但是这个欺凌者身份又是为了掩盖她曾被欺凌的事实,本质上是一种二极管,因为怕被欺凌所以欺凌别人,简直是完美继承了欺软怕硬的特性,某种程度上来说,绫小路偏向强硬毫无感情的做法更加适合改造轻井泽惠,但本次模拟中北川凉绝对是没有办法对轻井泽惠狠下心的,所以惠在本篇中是一个讨好与强势并存的状态,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又有恃无恐,目前是一种半寄生的关系。

ps2:感谢阅读和订阅,一会还有一更,但是不一定保证是4k,突然有个作业到死线了,一会得熬夜做个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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