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道灰白的烟雾,被脍炙人口的杀器拖曳着,呼啸着轰进了被堵在公路上的车队。
“……轰!”
一辆倒霉的马自达小轿车不行中招,因为过于轻巧,被炸得飞出公路,一头扎进了仙人掌丛之中。
紧接着,前方的公路上出现了三辆皮卡,上面站着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沙漠迷彩服士兵,其中一辆车上似乎有帆布覆盖的重装备,一辆车上竖着一根长矛,第三辆皮卡上安装了高音喇叭,正在劝降: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所有人都下车趴在路边!请珍惜你们的生命,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似乎是辨认出了对方的旗号,旁边一个趴在车顶上的司机,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
“……蒙古人!是蒙古人!他们怎么会在这儿?之前不是说他们跑到新墨西哥州去了吗?”
蒙古人?!
小巫女秋山惠一听,赶紧给自己加了个【鹰眼术】,再朝对面抬头望去。
发现虽然对方的苏鲁锭长矛,做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可是匪徒中只有白人和墨西哥人……别说是大饼脸罗圈腿的正牌蒙古人,甚至连一个亚裔的匪徒也没有。
这算是哪门子的蒙古人啊?
精神蒙古人吗?
第217章、迎战精神蒙古人
“……哎呀,怎么说呢?这个【蒙古人】匪帮,本来就是一群精神意义上的蒙古人啊!”
针对小巫女秋山惠发出的疑问,虽然在枪声中被吓得不轻,但她的经纪人弗莱娅小姐,还是在车厢里尽职尽责地为她答疑解惑,“……你该不会以为,在美国中西部的乡下,真有那么多的蒙古移民吧?”
她一边给自己披上防弹背心,一边用对讲机对车顶的秋山惠答道,“……如果是在俄国的话,倒是有可能纠集起一些鞑靼人。因为俄国佬的个子太高而坦克太拥挤,所以克里姆林宫喜欢用蒙古人当坦克兵。
至于在美国,那不过是标榜自己像蒙古人一样凶悍和善战罢了。”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蒙古人】匪帮,其实跟真的蒙古人没关系?”秋山惠问道。
“……就我所知,这个【蒙古人】匪帮原本是一个右翼民兵组织,推崇白人至上。”
弗莱娅撇撇嘴,“……他们能接纳一些肤色比较浅的墨西哥人就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招募亚裔?”
——嗯,一群类似3K党的白人种族主义者,偏偏标榜自己有蒙古人的精神,同时却又排斥亚裔?
喂喂,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的究极缝合怪啊?
不过,在美国人的思维中,这似乎很正常——要知道,距离不仅会产生美,更会产生出某种神秘感。
在东亚,因为中原百姓跟蒙古部落比邻而居,所以“蒙古人”只是一个民族概念,代指塞外的老冤家。
但在跟蒙古草原相距甚远的中古欧洲社会,“蒙古人”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文化概念,跟罗马帝国末期入侵欧洲的匈奴人一样,被视作为“上帝之鞭”,象征着毁灭之力,定期扫荡这个腐朽污浊的世界。
欧洲人面对无法抵御的“上帝之鞭”,固然会有恐惧和憎恨,但同样也会产生出仰慕和崇拜。
而美国就是欧洲文明在新大陆的复制体,自然也继承了关于“上帝之鞭”的恐怖记忆和魔幻臆想。
所以,凭着人类与生俱来的“崇拜强者”本能,那些想要夸耀自己骁勇凶悍的欧美白人暴徒,就一边拿着苏鲁锭长矛做战旗,标榜自己跟“传说中”的蒙古征服者一样勇武,一边把有色人种贬为垃圾……
——就像现在匈牙利人的祖先们,在迁入中欧之后,为了能够在群雄逐鹿的中世纪欧洲扎根立足,硬是给自己认了个匈奴人祖宗,以恐吓邻居的道理一样(其实他们最早是北高加索一带的马扎尔人游牧民)。
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很离谱,但他们自个儿或许觉得很正常。
——毕竟,要说离谱的话,再离谱还能比得上俄国斯拉夫人打着纳粹万字旗崇拜希特勒那么离谱吗?
俄国能有“精神雅利安人”,美国为什么不能有“精神蒙古人”?就连以色列都有新纳粹组织呢!
正当秋山惠如此思考的时候,对面的“蒙古人”匪徒已经跳下了他们的皮卡,并且以车辆和道路两侧的干燥沟壑为掩体,缓缓向着被堵在路上的车队靠近,不时抬枪射击。
而车队里的司机们虽然颇为恐惧,但也没有放弃挣扎,而是一边开枪还击,一边用无线电呼叫求援。
但很快,他们就发出了绝望的悲鸣:“……有干扰机!这帮土匪居然把干扰车给开过来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选择投降,而是困兽犹斗,拔枪对射,跟匪徒战斗。一时间,噼里啪啦的枪声在车队四周不断响起,子弹打在车身和车顶上,激起刺眼的火花,或是把后视镜和车窗玻璃打得粉碎。
——在这片无人管辖的旷野里,一切法律和秩序都成为虚饰,只有手中的武器才是唯一的真理。
此外,还有一部分落在车队后面的卡车和巴士,看到前方形势似乎不妙,纷纷掉头往来路开了回去。
结果,从侧面的仙人掌丛林背后,又有几发喷吐着浓烟火光的RPG火箭弹呼啸射来,虽然什么也没打中,却成功吓得两辆大卡车“轰隆”撞在一起,把车队后方原本还算宽敞的公路给堵住了一大半。
于是,除了五六辆车得以溜掉之外,其它企图掉头逃跑的汽车,也都挤在一块儿,动不了啦!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蒙古人”匪徒,坐着皮卡,骑着摩托,风尘仆仆地从远处赶来,对被困在公路上的车队展开了包围,不时开火射击,就像是狩猎野牛或大象的狼群一样,有条不紊地消磨着车队的斗志。
事实上,车队这边的火力并不算弱,如今这会儿在科罗拉多州还敢开车上路的旅行者,基本都在车里备着长枪或短枪,甚至还有人能搞到重机枪。所以面对匪徒的劝降丝毫不理,反而泼水般地开火还击。
但问题是,车队本身乃是临时编组,彼此缺乏配合的默契,所谓反抗不过是各自为战,乱打一气。
而且,一般的平民也没法跟悍匪比枪法——“蒙古人”匪帮之中的骨干精锐,基本都是退役士兵,他们的枪法是在训练场和战场上用无数金钱喂出来的,普通平民几乎不可能拥有那么丰富的射击经验。
并且车队本身在公路上猬集成一团,互相阻挡了射界,只有外边一圈车辆能够跟匪徒对射。
而在车队内侧,还有很多手里拿着枪的乘客和司机,也只能烦躁地待在车里,比如,秋山惠她这辆绿皮房车的后座机枪塔,就被两侧的集装箱大货车给挡得严严实实,让黑皮猫女瑟琳娜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围攻车队的“蒙古人”匪帮,却可以用曲射兵器,攻击和恐吓车队中央的那些车辆。
——起先是一架强盗们的无人机从远处遥遥飞来,在车队上空嗡嗡盘旋。
虽然这架无人机很快就被地面的人们一通乱枪给打了下来,但还是为后方的炮手提供了准确的坐标。
“……咻——轰隆!”
“……迫击炮!强盗有迫击炮!”
伴随着远处盗匪团那些皮卡车旁边腾起的烟雾,一发迫击炮弹划着高高的抛物线,朝着车队轰来……可惜飞得太高,很快就穿过公路,扎进了路边的仙人掌林,只是炸起了一堆沙砾和枯草。
第二发炮弹则打得太近,从之前已经被击毁的那辆悍马顶上掠过,将车旁还在艰难爬行的伤员震昏。
第三发迫击炮弹终于绕开外围的集装箱卡车,轰进了车队内部,在车辆之间的空地上炸出一个弹坑,各种碎石玻璃漫天飞溅,打得秋山惠的绿皮房车噼啪乱响。
接着,又是一声刺耳的爆炸撼动着人们的耳膜——第四枚迫击炮弹打穿了一辆房车的天窗,把整辆房车变成了燃烧的火球。一个浑身起火的人跳出房车,哭喊着在地上翻滚。
车窗玻璃在爆炸冲击波的袭击下,哗拉拉地碎散飞溅,犹如天女散花一般。
其中一片随风落下的碎玻璃,竟然割了秋山惠的手背一下,划了个小口子,忽忽的冒血。
“……啊啊啊啊!该死的!我再也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