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 / 2)

见许悠可以绕开了自己矿石病“不治而愈”一事,老者的眼里闪过几分精光。

可他也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拄着拐杖,蹒跚着坐回了客厅中央的长椅。

“但不论如何,老夫那不懂事的女儿终究还是擅自对阁下有所冒犯.....阁下此次的人情,老夫必谨记心中。”

“呵呵,此事成因本就不在林小姐。舍身为孝,不如说从另一个角度看,林小姐也是性情中人。”

拄着伞杖,面对这名恢复了那身为龙门地下世界之王该有气质的老者,许悠所做的,只是垂目而立。

于他而言,不论是矿石病,还是其它的杂事,都并不是什么可以值得一提的东西....

善者为善,非为为善而为善,而为欲见善而为。何况从某种层面而言,这在他人眼里“难以承受”的恩情,对自己真的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包括某名龙族女警司在内,即使到了如今她也没有意识到,关于自己的矿石病早已不治而愈这种超乎想象的事实。

“性情中人....阁下的气量之广,老夫诚心钦佩。”

轻捋胡须,打量着眼前这名看不出种族的维多利亚年轻男子的一举一动,札拉克老者心有所思。

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在这已到达末日的世界里,还会有如此“光辉”之人。

那不是理想不切实际的光辉,而是可以挥洒到人身上,令人确确实实感受到温暖的光辉。

【戴纳·布雷恩】....比起魏彦吾,兴许他,才更适合给更多人,特别是他们这些活在城市阴影里的人指明出路。

“可老夫也非知恩不报之人,不论是老夫那调皮的女儿,还是老夫本身。”

端起座椅边茶几上的茶盏,老者轻啜一口其中并不如何浓郁的茶汤。随即,望着男子说出了如下话语:

“阁下可否听闻过这样一句炎国古语.....恃才而不傲,奉施而不骄,有安身立命之本,据治世定乱之能者,人皆拥之随之。阁下虽能力非凡,但在此龙门境内想以一己之力处理某些纠缠,难免捉襟见肘。”

“林老先生此意....?”

老者将手伸入衣袋之中摸索一番,最终,取出一把“钥匙”状的挂链。运用源石技艺轻轻一扔,如被无形之风所驮,这“钥匙”便飘至了许悠手中。

“老夫老了,不知几时便又会似此次染重疾卧床不起,阁下的大恩恐怕不能亲自奔波偿还。这把钥匙是下城区所有居民认可的‘通行证’,老夫将其赠送与你,凭此,你可以随意获取下城区内任何居民的帮助....纵使老夫的‘灰尾’也是。”

那是一枚铜铁合金的钥匙,做工精致,在其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岁月侵蚀的痕迹。

如果细心观察,还能发现在这钥匙的上端柄处印着一只“龙头”似的龙门标志花纹....怎么说呢,虽然札拉克老者没有明言,但许悠还是一眼便看出了这把钥匙的真正用处————

作为每一座移动城邦根基,不同的城区里分配配置一把,交予城区管理者掌握,通往“动力核心”的钥匙。

哪怕只是作为龙门内最贫穷落后的下城区,这把钥匙的价值也不可估算.....毕竟,它代表的可是成千上万下城区居民的归宿。

“林老先生,此物事关重大,在下承托不起,还请老先生将其收回吧。”

在认出钥匙的象征后,纵使以许悠的平常心也不由泛起波澜。

的确,矿石病是不治之症,这名老者也推测出了他便是将其祛除之人....可这远远不足以,令老者将这物事作为“报酬”支付给自己。

因为说白了,矿石病的治愈与否事关的也不过只是“一人”的生死而已。而这枚钥匙呢,则是事关百千人,整整一个分城区内所有居民的未来。

虽然不知那龙门总督为何会将这种重要的东西分发到这名札拉克老者的手里,但很显然,要是许悠接下了这种东西,那他今后也休想在龙门内过上一天安稳日子————那名总督将再也无所顾忌,将所有的事情揽到明面来与他清算。

许悠自身可以不怕,但他却是不得不考虑背后的某些事物.....何况他作为“外来者”,迟早要离去,这柄钥匙对他而言,各种意义层面都是弊大于利。

“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但请你放心,魏老头那里老夫会为你斡旋,一时半会儿,他察觉不到老夫所行所为。”

自与许悠交谈开始便唤起的风沙一直在身躯四周环绕,将木屋角落里某些不为人所注意的眼目所遮蔽。看得出来,老者的一行一动能够表明他的诚心.....那守护这片城区,他背后这片土地的诚心。

“比起被当作实验的道具一样利用然后作为废品丢弃,老夫觉得他们更想支撑到活在那片天空下的一刻.....就像你所描绘的一样,戴纳·布雷恩。”

“.....”

与老者目光相视,哪怕未曾言明,彼此间早已了解了对方的意图与目的————有些共识,往往只需要拥有对生命共同的底线与敬重,便可达成。

呼吸着木屋内有些潮湿与带着些木头朽味的空气,许悠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那便祝我们此次合作愉快,林老先生。”

......

第九十三话 小脑斧:???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以来,名作林雨霞的札拉克少女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对人如此郑重地施礼。

明明父亲还重病在身,最严重时甚至连下床行走都成问题。而现在呢,他却要因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向那名击碎了她渴望的男人表达歉意。

回忆着刚刚在屋内所发生的一幕,林雨霞的内心并不好受。

“碧翠克丝....”

“雨霞?”

“他.....也就是你的那位心理咨询师,应该不是什么过分的人吧?”

因为被老者要求在门外留待,隔着关闭的木屋门,林雨霞无从得知屋内所发生的状况。但其所表露出的不安,却是如何也无法掩藏。

诚然,她的父亲,也就是那名札拉克老者,已经恢复了使用源石技艺的能力。但在那名以二人之力击溃她所带领“灰尾”部队的维多利亚男子面前,她担心自己的父亲遭遇不测。

“你说许悠么?放心,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与他相处一个多月也算比较了解他。”

面对身旁札拉克少女的不安,诗怀雅也只能如此出言相劝——当然,虽然她口头这么说,对于男人背着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诗怀雅也是蒙在鼓里就是了。

“很温柔的人?”

“嗯,怎么和雨霞你说呢,反正吧,我从没见过他生气。”

歪了歪脑袋,诗怀雅一边回忆的同时一边道:

“而且他特别会体贴别人.....我打个比方吧,如果你是他的朋友,只要你在他眼前表露出哪怕一点内心里的烦恼,他便会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来安慰你哦?”

“可碧翠克丝,你与他的关系不是....”

显然,这名札拉克少女有些没理解过来诗怀雅口中话语的意味。她明明记得,前面诗怀雅还说过那男人是她所聘请的“下属”。

主从之间真的有朋友间的“友谊”可言吗?根据以往的认知,林雨霞有些懵懵懂懂。

“啊?雨霞你说这个啊,都什么时代了,还拘泥于这种事做什么。”

微微一愣,诗怀雅旋即反应过来了林雨霞话语中的意味。轻轻笑了笑,解释道:

“我小时候在维多利亚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那里的戏剧里,即使是主人与奴仆这种阶级分明极大的两人成为恋人也不是奇怪的事哦?何况他只是我的员工啊,员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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