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颂已毕，典礼已成。

纵使牺牲者们并未奏出最令人满意的赞歌，信仰的汇聚仅三者取一。但仁慈而怜悯的祂，仍愿意将属于祂的仁爱撒向大地————

就如同那已呈颓势被光芒反而掩盖的黑雾一样，那褴褛衣袍的虚影，在空中渐渐清晰。

“蓝乌鸦，相公他快撑不住了，动手！”

另一边，见事态如此，名为年的古兽与号为莫斯提马的堕落萨科塔终于不再犹豫。

“不用你说！”

黑锁与白匙交叉，巨大的轮盘霎时间出现在破碎双翼之后。伴随着的，是沉闷的巨兽嘶吼，从那遥远的世界深渊传来————

“哼，那待会儿你别拖后腿就行！”

手中匕首扔向天际——喔，现在而言该说是“地底”。属于太阳的一簇簇日炎在身后点缀成同样宏伟的身形，伴随着的，是万千镬汤的降世。

锁，匙，深渊与时光。

釜，鼎，穹日与记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尊身形将一方虚无都予以遮蔽的巨兽，同时以它们最深厚的伟力，或吐息，或注目，朝那黑雾之间的金色人形虚影攻袭而去————

两个不同的方向，两种别异的色彩，道分别象征杀伐与消逝的虹光。

可对于那名即使尚未凝实的黄衣虚影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土飞溅。

【.....】

褴褛的衣袍被两道以雷霆之势袭来的虹光碰触，可所带来的，却是连褶皱都不剩下半点的微薄。

【旧神....令人作呕的气息。】

只见祂缓缓抬起自己久远到令宇宙星空都为之泯灭的视线，注视向这虹光来源处的两尊巨兽。随即，露出了只属于生命该有的，充满嫌恶的语态。

不好....！

几乎是这名人影抬起目光投来的同一时间，年与莫斯提马的内心皆生出一种不祥的预计。

明明她们两人在不同方向，所化的巨兽亦是各处一边。但这名时空与光明都未能影响半点的存在，却令她们觉得视线同时在注视二人。

【厌恶者....理应抹去。】

看不清的面容下，也不知是不是属于人类器官的“嘴唇”蠕动。

“——！”

明明只是不到十字的低语，却令远处巨兽虚影下的二人悬浮于虚空中不动的身形如遭重击。

咚！

嘶！

那分别是重物锤砸到肉躯的沉闷碰响，以及宛如被巨力撕开纤维的扯连。

伴随两尊巨兽虚影的轰然摇晃与暗淡，两名半空中的女子纷纷重新砸落回在星空镜面。

“莫斯提马，年小姐！”

远处不安眯眼观望着这边情形的萨科塔少女与鲁珀女子不免齐齐发出惊呼，当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毫无道理发生在她们眼前之时。

“远离这里！....咕.....噗！”

单手支撑地面，喉咙中的鲜甜已无所阻现从口中喷出。血花落下苍穹，顿时消失不见。

强忍着肋骨以下的腹部被砸扁成深凹的剧痛，莫斯提马抬起目光，望向一旁右边的半截躯体都被生生撕裂，半跪在地面上的年。

“这位怪兽小姐，你没事吧....你要是在这里死掉，戴纳可是会很为难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

用尚未与神经脱离的左臂将右边肩部以下断裂耷拉着的躯体按回，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哂笑道：

“你这蓝乌鸦都没事，咱怎么可能会有事....相公可还欠着咱一顿饭没请呢，在这之前，咱可是不会轻易交代的。”

“.....那就好。”

见不远处的年并未因此失去气息，莫斯提马重新带上了她那一如既往的淡笑。

虽然她们先前的攻击并未对那虚影造成损害，且自己二人都还受了相当严重的伤势。

但是莫斯提马知道，她们的行动并未白费——当那本已被黄光压制下去的黑雾，趁着那褴褛人影注意力在她们这里的空挡，重新将泄露的金黄光芒尽数吞噬之时。

.....

第一百三十九话 抬望痛哭之人，或神

【甘心么？】

鲜血沾满视野。

所爱所得，不过往昔云烟。

所恨所怨，他们永处天边。

【不甘心。】

渺小的蝼蚁。

微薄的气力。

他抬头看向天际，欲去怒问那本不存在的希冀。

【那你该如何做？】

墙后的颠错伸出隐匿的怜悯之手。

交错的利齿抚慰破碎绝望的心灵。

【我不知道。】

痛苦之人所获尽是茫然。

只因他生而为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