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咚咚....”
可真当许悠看着眼前这瓶饮料若有所思时,休息大厅其旁的饮料贩卖机处,一声硬币投入购货孔的脆响传来。
“?”
下意识转过头去,许悠看见的是那名他并不陌生的长角白发女子身影。
而那名白发女子呢,在意识到男子投来的目光后,也丝毫不拘束地朝他一笑,随即拿起从售货口下落出的罐装汽水,转而朝着大厅内的沙发处走来。
“晚上好啊,相公。这么晚还不睡,是打算在这看电视到天亮么?”
撇开易拉罐的铁片,将其拿起在嘴边轻轻灌了一口。一边感受着这冰饮给炎夏带来的凉爽的同时,女子一边在许悠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身形随意一躺,悠然无比。
“年小姐,您有恙在身,时辰已晚,还是早些休息得好。”
确认来人身份,许悠眨眨眼——他有些不明白年大半夜跑来这里的目的。
虽然罗德岛的医疗令年暂时摆脱了生命的威胁,但不好好休息,许悠也不确定之前自己输往罗德岛血库的血数量够不够....照这样瞎耗费下去,他可不敢保证年能否坚持到他们完成目的回来。
“休息?人家睡不着嘛。之前相公你跟那蓝乌鸦跑去外面那么久,这段时间里,咱早睡饱了。”
抬手打了个哈欠,年也不在意,将易拉罐中的汽水再抬到嘴边一鼓作气喝完。随即打了个饱嗝,道:
“嗝,比起这个,相公你这一名普通人大半夜地也不睡觉才更令人担心啊。你要是一人精力过剩睡不着,可以来和咱说嘛,咱倒是不介意花点时间陪相公你共度良宵.....嗝。”
望着男子的样貌,年的眼睛里出现几分迷蒙。但很快,她就像意识到什么般眨了眨眼,将那几分迷蒙尽数遮掩。
“年小姐,您说笑了,在下.....”
无奈一笑,许悠本打算大致解释下自己之所以不去休憩的原因。但不及他开口,将易拉罐捏瘪扔进茶几下垃圾桶中的年又发话了:
“在咱面前别‘在下’‘在下’地自称,还有,以后叫咱名字把‘小姐’这后缀去掉。相公你也不看看上次咱都被那近卫局警司误会成什么职业的人了.....嗝,这什么破汽水,气怎么那么多。”
从自己所坐的沙发上起身,年索性直接身形一挪,坐到男子所在的沙发空余处。朝后一瘫,本就只是披着的大衣下那裸露在空气中的美好身段暴露无遗。
“年小.....唔。”
看着这名毫无防备瘫倒在自己身边的白发女子,许悠嘴唇动了动,但最终并没有说出什么。
因为他发现,关于自己未休憩的原因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方面。
有些事,不好说出口,也没必要说出口。自己揣着就足够了,不是么。
“怎么,不好意思开口?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咱那个时代像相公你这岁数的男人,孩子都能上山劈柴了。有啥不好意思的,人之常情嘛,何况相公你还这么帅。”
但很显然,许悠的沉默在她旁边的这名女子看来,则变成了一种对自身的矜持。扬了扬眉毛,年将一只手搭在了身旁男子的腿上,随即意味深长道。
“.....?”
......
第五十八话 情非困人
第五十八话
“....?”
你不对劲.jpg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悠总觉得,今晚的年有些怪怪的。
具体是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但许悠的直觉告诉他,假如他现在还不做点什么,恐怕今晚这罗德岛内所属的驻留地定然颇不宁静。
“相公是想先回房间呢,还是直接在这里陪咱玩会儿呢?放心,不会有人来的,监控设施之类的对于咱而言也是很好处理的哦?”
顺着位置所带来的便利,年悄悄将另一只手搭过男子的肩膀。靠近的朱唇轻轻吐出芬芳馥郁,那令人沉醉的香气也渐渐缭绕鼻腔。
“年,这样不妥.....”
感觉到女子出乎意料的亲近,许悠的神情愈发古怪。
不得不承认,就许悠遇见过的人里,年是最令他感到心绪复杂的——从她身上,许悠感受到了一股超乎寻常的亲近而又陌生的感觉。这两种感觉的交织,便令得他一直无法判明年对自己的关系。
许悠曾以为,似年这般阅历丰厚到常人无法想象的人,定然不会再将自身情感过多投入于无谓之事。
短命之人永远无法理解长生者的一思一行,他们表达在外表的热烈,往往都可能是谋取什么的道具。
但一次又一次,从年身上,许悠越来越搞不清这名古兽小姐到底是在“演戏”捉弄自己还是真心实意对自己“一见钟情”。
“不妥?有什么地方不妥,咱都快走了,难不成相公你要让咱把这份遗憾带到棺材里去么?”
听闻男子基本是从喉咙里挤出的话语,年撇了撇嘴。
她知道的,哪怕他不说。关于挽救她那将要枯竭的生命这档子事,除了以“那份力量”引发奇迹外,别无他法。
短短两周时间,去达成一份轻则赔上她所守候之人性命的奇迹.....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她不能让他,为自己去冒这种凶险。
但她了解他的性格,那份流转了千载也未消逝的执着。毕竟她曾经会选择他,也是因此.....所以她才要这样做,以一个趋近完美的形式,不留遗憾与累赘地,结束自己已足够漫长的一生。
“你觉得咱好看么,相公?”
伸出手,捏住那与自己重逢之人的下巴。二人的视线从未如此之近,近到能在彼此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倒映的身姿。
“年.....”
“好看的话没必要说出来哦,因为咱好看是理所当然的嘛。那么接下来,就该是相公负责慰藉妻子的时候了~”
手指抬起,将男子的唇轻轻按住。年顺手脱去了自己披在身上的白夹克大衣,令夜晚那相比白昼要清凉不少的空气肆意带给自己裸露的肌肤触觉层面的真实感。
“啾.....”
没有多少犹豫,也没有多少踟蹰。那两瓣朱唇即是这世间最宝贵的珍宝,足以令任何男性心驰神往。
“呼......啾......”
如脂玉般无暇的双臂紧搂住对方的脖颈,似是要与对方永远合二为一。两只也不知道称得上是稚嫩还是娴熟的舌头像缚锁一样紧紧缠绕着彼此,没人知道,度过了多久。
“相公.....不管你今后还记不记得咱.....反正现在,咱爱你。”
言语随呼吸一样有节奏地喘息,片刻休憩之际,那名女子眼中的情欲就像是一蓬积累了百十年,终于被一簇火星点燃的干柴。
对方在低语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她所知道的只有,在二人彻底分别之前,最后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重新交托给他一回.....就像一开始的那次一样,因为只有如此,她的心才能安然引领她重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