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节(1 / 2)

忽然间,门外的走廊里隐约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紧接着,就听酒店房间的木门旁响起了悦耳的铃声。

收敛神色,重归淡漠,李夜行先是伸手关闭了门铃,随即便踩着拖鞋迈开了步子,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照进昏暗玄关的走廊灯光,以及一张挂着营业式笑容的阿拉伯面庞。

“下午好,先生,您订的私人酒庄自酿红酒到了...”刚一开门,便听到了女孩们那叽叽喳喳的吵嚷声,侍者装扮的阿拉伯男人不动声色,微微欠身,一脸恭敬着问道:“请问需要我为您打开吗?”

借着门外的明亮灯光,将侍者细细打量了一番,李夜行半开房门,露出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待轻轻摇头过后,他接过了门外侍者双手递来的红酒。

“您可以在客厅的低温冷藏箱中找到酒杯、开瓶器以及醒酒器,我们每天都在坚持进行消毒处理,所以取出后无需清洗,可以直接使用...”见李夜行直接将酒瓶握在了掌心之间,侍者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妙,维持着恭谦的姿态,他继续问道:“请问先生,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再度摇了摇头,李夜行反手关上了房门,直至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低下头来,将视线移向了手中的酒瓶,只见那酒瓶通体细长,颜色深棕,瓶身不见商标与贴纸,唯有软木瓶塞上印着一个并不起眼的红色印章。

感受着掌心之间那透过酒瓶隐隐传来的凉意,李夜行下意识的挑起了眉毛。

就这么一瓶玩意,一人只够喝半杯,敢卖五百多美元?

不,仔细想想,好像也不算太贵,上辈子时我还有个私人酒窖来着,里面既有当初老板活着时存下的酒,也有老板被打爆了脑袋之后存下的酒,A国BW公司的那个普林斯还曾送过我整整一箱的红酒,据说随便一瓶就能卖到一万多美元,比我手里这个值钱多了,可惜,直到来了这边,我也没想起把它们拉出来见见太阳...

想到这,李夜行忍不住咂了咂嘴。

啧,不怪他们总说我一副死人脸,我这上辈子,活着跟死了到底有什么区别?

略微平复了有些复杂的心情,将脚步踏出了昏暗的玄关,在位于客厅角落的精致白色小冰箱里,李夜行如愿找到了酒店侍者口中的饮酒用具,待将高脚杯、开瓶器,以及那玻璃花瓶似的醒酒器一同摆上了轻薄的金属托盘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默默的站立在原地,直至女孩们那回荡在酒店房间之内的嬉闹与吵嚷趋于止息,才端起托盘,独自走向了客厅之外的天台。

日轮西落,残阳如血,遥远的天际空余下一片深沉的紫红,在这黑夜之前的最后光明里,巴格达的建筑纷纷化作了剪影,不分彼此的交织在一起,唯有底格里斯河还在倔强的映照着日暮的残光,好似一条流动着的缎带,将城市一分为二。

毫无疑问,这是不可多得的绝景,只有画技最为高超的画家,才能将其描摹在画框里,只不过,在李夜行的眼中,这文明古城的日落便是再怎么美丽,也只配成为画作的背景,因为即便是画技最为高超的画家,也不能将画作中主人公们的美丽描摹出万分之一。

一方宽敞却不空旷的酒店天台,一片错落却不杂乱的石砖地面,夕阳西下,一道道披着白色浴巾的倩影倚靠着深色的藤椅,围坐在青色的石质圆桌旁,螓首皓目,柳媚蜂腰,肤如凝脂,玉骨冰肌,堪得上是美不胜收,百花齐放,她们或眼波流传,轻勾唇角,或目光游移,尽显娇俏,或玉腿交叠,笑意狡黠,或盘起双臂,面若寒霜,更有甚者,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一眼看去,便只剩下两条被白色浴巾紧紧束缚着的小腿,以及那对不停踢蹬着天空的可爱小脚丫...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怪东西混进去了?

左手提着红酒,右手撑着托盘,将眼前这美丽中透着怪诞的景象倒映进深井似的眼瞳,李夜行停滞脚步,眉头止不住的抽搐。

“放开我!我这是凭本事先发制人!你们不能恶意针对我!你们这是在嫉妒!嫉妒!”内里被浴巾层层包裹,外面又被用夹杂着缕缕黑色的暗红色魔力锁链紧紧捆在藤椅上,帕拉克莉丝两脚朝天,脑袋被藏在了石桌下面,一边扭动着那米虫似的娇躯一边急声叫骂道:“等着瞧吧!你们施加在魔神王身上的屈辱!魔神王必将百倍奉还!我不仅要用浴巾把你们全部包起来!还要在圣地的大教堂门前把你们摆成一排!头朝下!吊起来!”

闻言,六月香眯着眼睛,面不改色,小早川美纪轻勾唇角,笑意更胜,白慕青虽不言语,俏脸上的寒意却又凝实了几分,唯有楚诗瑶樱唇紧抿,不着痕迹的晃了晃帕拉克莉丝的藤椅,同时急声低语道:“姐姐莫要再说了,莫要再说了...”

“不必的,诗瑶妹妹,尽管让她说吧...”将目光移向了楚诗瑶,六月香摆着面具似的笑意道:“都已经狠下心来,要把这偷吃的矮冬瓜捆到明天早晨去了,又怎能忍下心来,不让她开口说话呢?”

说着,六月香转过头来,翘起唇角,对那两只白生生的可爱小脚柔声道:“放心吧,矮冬瓜,我们不会一整夜都把你晾在天台上的,等一会,我们会把你和你的椅子一起搬到床边,好让你可以尽情观摩我们与夜行的夜生活。”

“你死定了!狐狸尾巴母猪!”立刻,捆缚着魔力锁链的藤椅激烈晃动了起来,石桌下,帕拉克莉丝面色涨红,气急败坏的咒骂道:“我要狠狠的收拾你!听到了吗?!今晚!我要狠狠的收拾你!还有小白花!母狐狸!假正经!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今晚你们死定了!”

Chapter-100.新 式 谢 罪

牛顿第三定律认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举个例子,当李夜行用拳头撞击他人的鼻梁时,对方也在用鼻梁殴打李夜行的拳头,当李夜行试图用毛巾疏通他人的消化道时,对方的消化道也在抓着他手中的毛巾不放...

同理可证,当帕拉克莉丝偷吃李夜行时,李夜行也在偷吃帕拉克莉丝。

这便是李夜行独守玄关,等待红酒的原因,哪怕酒店房间有内置门铃,他却依旧远离了酒店的天台,只求能够拖延些许的时间,让一众心怀不满的女孩们稍事冷静...

至少,也要先等某位时刻嘲讽着周遭一切的娇小魔神王承受过其他女孩们的第一波火力。

只可惜,恋爱中的女人是无比敏锐的,这一点,就连魔女都不能免俗,当一道道流露着复杂意味的视线在残阳下交汇时,李夜行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计划落空了,二十几年的小心思,终究是没能敌过数百年乃至于上千年的老奸巨猾。

沉默半晌,挪动脚步,迎着女孩们那或玩味,或清冷,或纠结,或戏谑的目光,李夜行围绕着圆桌,将托盘上的高脚杯一个一个摆在了女孩们的面前,哪怕是两脚朝天,咒骂不断的帕拉克莉丝也没有例外,待酒杯摆好过后,他先是将玻璃花瓶一般的透明醒酒器摆在了圆桌的中心,随即便用开瓶器拧开了红酒瓶上的软木塞,将整整一瓶红酒全部倒进了醒酒器里。

微微低头,一言不发,虽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却并没有直接坐下,此时此刻,李夜行抱着手中的空酒瓶,默默的站立在一旁,那副模样,活像是随时等着伺候一大群娇美名媛的酒店服务员。

“真没想到,身为人臣与王妃的我,竟有一天能让王上亲自侍奉着饮酒...”纤纤玉指轻抵着下巴,被泪痣点缀的狭长美眸间闪动着狡黠,肆意欣赏着李夜行的窘态,小早川美纪玉腿交叠,唇角轻翘着道:“看来,让王上偷吃...也不全是坏事嘛。”

“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还能面不改色的给我上课,不得不说,野狗,我可真是低估你了...”眉梢紧拧,挂着寒冰,神色漠然的白慕青先是沉吟了几秒,随即便兀自摇头道:“不对,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脑袋里却装满了下流的东西,应该说,是我高估你了才对。”

“《礼记》有云,夫妻之间,当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虽一心向着李夜行,但后院终究是女人的后院,楚诗瑶便是再怎么偏袒,也必须得做做样子,伴随着娇俏的小脸上渐渐升起了一片绯红,她樱唇嗫嚅,轻声细语道:“官人于浴池之内,与帕氏姐姐行阴阳互补之事,终究是...有伤风化的...”

说到这,楚诗瑶那翡翠似的眸子里忽然流露出了几分幽怨,面对着不敢抬头的李夜行,她视线游移,声如蚊讷着道:“诚今人不读四书五经,诗瑶也不是那等沉闷迂腐之辈,然...官人宠幸姐姐...又何须偷偷摸摸?若是自家人,便是正大光明亦无不可,大不了...姐妹同欢也是极好...”

眼见楚诗瑶身形摇晃,面色红润,眸子里好似有蚊香在打转,六月香连忙清了清嗓子,制止了楚诗瑶的胡言乱语,待楚诗瑶回过了神,慌乱遮住了羞赧的小脸,她翘起唇角,对李夜行柔声轻笑着道:“不要紧张,夜行,这都是矮冬瓜的错,我和诸位姐妹们并没有责怪你...”

说着,六月香将手伸向了一旁那把空置着的藤椅,同时摆着一副面具似的笑意道:“先坐吧,夜行。”

看了看不远处的藤椅,又看了看六月香那张皮笑肉不笑的俏脸,一时间,李夜行竟不敢迈动脚步,目光中更是流露出几分迟疑。

别开玩笑了,亲爱的,横向对比的话,咱们俩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光是对上眼神,我就知道该换什么姿势了,现在,你那双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缝了,还说没有责怪我,你骗谁呢?

“不用那么紧张,夜行,我真的没有生气...”另一边,见李夜行一动不动,六月香笑意更胜,唇角的弧度越发阴森,带着甜蜜如融化蜜糖一般的语气,她柔声催促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女人。”

垮起一张死人脸,活像是头七还魂的冰冷尸体,半晌的沉默后,李夜行挪动双腿,磨磨蹭蹭的走向了那把空置在六月香与白慕青之间的藤椅,待到了藤椅旁,就见他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转过身来,背对着女孩们,默默着用双手撑住了藤椅的两侧扶手。

下一秒,伴随着藤椅一阵摇晃,李夜行猛地弓起了身子,如双杠体操运动员一般将双腿蜷在了胸前,直至身形稳稳停滞在了半空之中,他变换姿态,将后背压上了藤椅的座面,将双腿搭上了藤椅的靠背,将湿漉漉的脑袋塞进了石桌之下,独留一双拖鞋被高高举起,两脚朝天。

没错!此时此刻!李夜行的落座姿势竟与帕拉克莉丝如出一辙!为了防止浴巾滑落,他还细心的夹紧了膝盖!

一时间,残阳如血,天地倒悬,酒店顶层,死寂一片,李夜行的视线里,就只剩下了那一条条包裹在白色浴巾之中,于阴影之下若隐若现的纤长玉腿,以及帕拉克莉丝那张樱唇微启,双目圆瞪的娇俏小脸。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不知过了多久,帕拉克莉丝率先笑出了声来,被白色浴巾与魔力锁链层层束缚着的娇躯更是止不住的扭动,活像是田间地头的扭屁股虫。

“夜行,你这是...”下意识的靠紧着椅背,低头看向了两脚朝天的李夜行,六月香的脸上不见了笑意,目光里充斥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谢罪。”另一边,尽情欣赏着自家女孩们的美腿,李夜行一本正经着道。

“你别这样,野狗,真的好恶心...”头皮发麻,恶寒翻涌,白慕青一脸嫌弃着偏过了头,挂着冷意的柳眉止不住的抽搐。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楚诗瑶彻底丧失了语言功能。

“王上,你这是要做什么?”先是面露疑惑,随即便恍然大悟,小早川美纪柳眉轻翘,语气间带着几分打趣道:“难不成,你在和诸位王妃们赌气?”

“没...”视线如扫描仪一般左右流转,李夜行一本正经着道:“这是谢罪,我和帕拉克莉丝,应该同罪。”

“真的在赌气?!”听到了李夜行的回答,白慕青显然是会错了意,低头望向着阴影下的李夜行,她忍不住惊声道:“成熟点啊野狗!你是三岁小孩吗?!”

“不必这么认真的,夜行...”本想借题发挥,以问责的口吻向李夜行撒娇,也算是为久违的夜生活铺垫些许旖旎与情趣,却不料李夜行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眼看本该呈现出一片粉红色的氛围在李夜行的行为艺术面前朝着诡异的方向一骑绝尘,急于止损的六月香连忙摆手,俏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道:“我真的没有怪罪夜行,我只是想要找个理由好好收拾一下矮冬瓜罢了。”

“狐狸尾巴母猪!你找死!”立刻,帕拉克莉丝的藤椅剧烈晃动了起来。

“狐狸姐姐,先给帕氏姐姐松绑吧...”虽不能理解李夜行的行为,却仍旧凭借着封建余孽的敏锐嗅觉抓住了机会,楚诗瑶转过身来,对坐在帕拉克莉丝另一侧的小早川美纪轻声道:“帕氏姐姐虽有不妥之处,然如今官人欲与帕氏姐姐一同受罚,如此吊着,终究不是办法。”

朝着楚诗瑶耸了耸肩,小早川美纪轻笑着打了个响指,顿时,捆缚着帕拉克莉丝的魔力锁链尽数消散,化作了忽闪明灭的光点,而重获自由的帕拉克莉丝则挣扎着蠕动了起来,哪怕成功坐上了藤椅,却依旧像是条超大号的米虫。

“好了,王上,不要再闹别扭了...”见帕拉克莉丝挣扎着将自己的小手探出了浴巾,小早川美纪移开视线,对那两只高高举起的拖鞋轻笑着道:“如你所见,这件事过去了。”

“没过去...”贪婪呼吸着石桌下那独属于自家女孩们的诱人香气,李夜行义正言辞着道:“她的罪孽,由我背负。”

“好吧,王上,如果你坚持的话...”终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小早川美纪不再劝说,只是媚笑着放下了交叠在一起的双腿,同时朝着李夜行的方向微微转过了身。

下一秒,伴随着藤椅剧烈摇晃,李夜行身形倒转,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藤椅上,因为刻意贴紧了石桌,所以无人知晓石桌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小早川美纪抬起手来,轻掩樱唇,发出了一阵酥媚入骨的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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