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的，这一道命令也很死板。

甚至，认同了将军求死的理由。

那就是，以自己为代价，帮助少女获得永恒，然后让获得了永恒的云心月，来带领稻妻一直永恒下去。

听起来似乎有些绕。

但束缚将军的枷锁，同意了这个方法。

“其实让我来实现稻妻的永恒，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你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将军对着影说道。

“就连魔神也会随着时间而磨损腐朽，更何况是一个国家？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而能让稻妻永恒的唯一办法，就是我提出的方案。”

“你这不是在提方案，是在找死。”

影神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将军，其实是最不可能离开她的人。

但如今，却要舍弃自己的一切。

“你认为稻妻在你的手中不会永恒，在云心月的手里就可以？”影的语气，不自觉和带上了一些愤怒。

“我的这副身躯，给了她的话，以她的天资，一定可以达到真正的永恒。”

将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还记得那天她出现的时候，说自己所追求的就是永恒，所以来到了这个世界。

之所以留在了我的身边，因为她觉得，我是最接近永恒的人。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厉害。”

“五百年过去，稻妻没有任何起色，甚至哪一天就这样结束也说不定。

在这段时间里，一刻不停的奔向永恒，反而越来越遥远。

影，你不会治理国家，为什么会觉得以你为蓝本，甚至继承了你所有知识和记忆的我，就会治理国家？”

将军说出了一个近乎致命的疑问。

影闻言怔住了。

一个不会做菜的人。

做出了另一个自己，难道就会做菜了吗？

一件事站不住脚，

就会有一层层疑问涌现出来。

如同决堤的洪水，将影编织了五百年的自闭高墙彻底冲垮。

“那你也不用这样做。”

影看着古井无波的将军，眼神中的情绪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已经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

她看着将军，感到有些熟悉，有些陌生，有些难过，也有些愧疚。

她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实现永恒，只是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将军平静的说道。

“奔向永恒的命令，也同意了我的想法，云心月会成为稻妻的新神，带领大家走向永恒。”

“她现在还在搜集筑造身躯的材料，但魔神级的材料，哪里有那么好搜寻。我会助她一臂之力，真正的成就魔神。”

“而且……”

……

“不行！”

影咬牙打断了将军的话，她想了半天，还是反对将军的想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不能理解。”

“这很好理解，”

将军道。

“如果你有机会让雷神真永恒，就会和现在的我一样。”

刹那间，天守阁陷入了沉默

只剩下灯花噼里啪啦的炸响，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

影忽然说道：“我已经懂了。”

她明白了。

将军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云心月成就魔神，实现永恒罢了。

什么在少女的带领下，什么稻妻会更有希望永恒等等，都只是为了说服体内那个追求永恒的枷锁。

否则，她连求死都做不到。

将军尽管会思考，有情感，但本质上还是一个被设定好了程式的人偶。

就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每当深夜，我想到她憧憬的是这样的自己，我都会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慌。”

将军道。

“做出如今的决定，对我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她的神情不再一丝不变，而是叹息出声。

“或许，你当初制造我，就是一个错误，也或许，在这具人偶身上，诞生出的灵智的我是一个错误。但是我不后悔。”

“她前不久，邀请我去海灯节，我同意了，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稻妻，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之后，雷电将军将成为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