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回头望了眼神殿的大门。
禁卫骑士纷纷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圣女殿下让你滚出去,还不走!!”
兰斯洛低下了头,将兜帽重新盖在头顶,转身走进了茫茫暴雨中。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辉煌城,而是走进了旁边一个小巷。
拐弯抹角,来到了一条东大街上最为繁华的地带。
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所辉煌城最大的酒吧,兰斯洛推门走了进去。
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酒吧里的人虽然好奇,但是却很少出现类似排外的现象。
说到底,月之国处在了全大陆种族的最前沿,在这个国家的前面,是全大陆种族的公敌魔族所在。
因此,相对于其他一些种族国度,月之国可以称为全大陆最为自由与开放的国度。
身为月之国首都的辉煌城,更是如此。
兰斯洛左右扫了一眼,整个酒吧里有喝闷酒的精灵,有高谈阔论的矮人,有小声嘀咕的地精,也有和蔼可亲的兽人。
几乎大陆上能看到的所有种族,在辉煌城都能看到。
虽然兰斯洛的打扮有些奇怪,但是众人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该做什么还去做什么,根本没有对这样一个外来者有任何特意的疏远。
见到这一幕,兰斯洛暗暗点头,迈步走到了吧台前,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
“给我来一杯烈酒。”
“先生喜欢喝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
“好的,请稍候。”
吧台里的服务员,伸手接过了这张纸,低头瞄了眼纸上的字迹,迅速地转到了吧台后面。
兰斯洛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吧台前的圆椅上,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突然,吧台后面传来了一道清脆的高跟鞋声音。
‘哒~哒~’
伴随着这阵脚步声,从吧台后面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外表成熟,身材丰盈的女人。
“这位先生,请随我来。”
兰斯洛眉头微蹙,见女子出了吧台直接向二楼走去,他便直接跟了上去。
直到二楼的一个偏僻的包厢前,女子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眼兰斯洛。
“请在这间房间稍候片刻。”
“好的。”
兰斯洛点点头,推门而入。
……
“殿下,您真的打算招揽这个负罪之人?”
希尔达思索了许久,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个负罪之人,而且还是打了大主教的人,这个问题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更何况还是战时。
“殿下,虽然这个兰斯洛的选择没有错误,但那是在战争期间,这件事……”
“好了,这件事说对也不对,说不对也对,一方面他符合人性,一方面却违反了法度,但至少,能够敢于作出反抗之人,的确是少之又少。”
转头看了眼希尔达。
“希尔达,你觉得战争对吗?”
希尔达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确定的问着自己:
“这……对吗?不对吗?”
我摇了摇头。
“不,战争没有对错,从来没有过,成王败寇乃是历史的选择,所谓正义之战,也都只是一种修饰的词汇而已,战争真正的意义就是……用武力让对方屈服。”
“不管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发动了战争,就只剩下了这一个意义。”
站起身,走到神台下,看着希尔达。
“希尔达,战争是一个国家集体的选择,但并不是个人的选择,战争没有对错,但是……将战争波及到普通人,就是错的。”
“殿下,我有些不太理解,如果您说得对,那么证明兰斯洛没有做错,可如果偷袭的过程中没有杀死平民,只会泄露消息导致战败,难道这不是错的吗?”
“不,从一开始就错了,波及到普通人的战争,已经不是战争,而是集体屠杀。”
转头看向大殿外,狂风暴雨依旧没有停息的样子,雨滴击打在地面上,化为水雾,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水汽。
“战争没有对错,但是根据战争所面对的存在,是有对错的,对普通人举起屠刀,就是错的,无论这背后是否需要,只有这一点,就已经错了。”
“然而,战争本身并没有错,两个种族之间也没有错,战士们没有错,策略也没有错,错的是发动战争的人!”
希尔达一怔,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我好像……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错在于兽人国发动了战争?”
总算是明白了,不容易呀。
点点头,开口继续道:
“战争没有对错,但发动战争的人是有对错的,二十年前的雪之国边境战争,我也在历史书上看到了,那次完全是因为兽人帝国的掌权者错了,他们不满足于现状,不想着发展,反而想要侵略,他们就错了。”
“而兰斯洛,不过是这大错之下繁杂旁支中的一个小错,无论他当时怎么选择,都是对的,只要你站在不同的角度上去看,有对有错,所以,可以确定的是,从他自身那个点出发,他没有错。”
“那位惩戒了他,杀死了婴儿的大主教,也没有错。”
错的是世界吗?
不,世界也没有错,错的是发动战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