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利姆露仿佛被气笑了，双眸盯着魔偶双眼处散发的红眸道：“那如此一来，你还不如干脆直接让爱尔特璐琪对你俯首称臣算了。”

“我并没有说爱尔特璐琪不可以掌权，利维坦。”

“哈？”

“爱尔特璐琪我不会加以限制，也没法限制。”白翼公沉声道：“我的要求仅仅是你罢了，为此，我甚至可以保证在接下来死徒的世界稳定下来之前，我不会干涉你做出的任何计划——当然，前提是它们不是错误的。”

听完白翼公的话语，利姆露微微垂眸，陷入了沉思。

对方的操作让利姆露有些迷惑，因为这种操作实际上并没有削弱爱尔特璐琪这一方不说，反而还……隐约帮爱尔特璐琪杜绝了利姆露故意越权的方式，这让他有些懵逼。

死徒是很难越权的，因为它们并没有所谓的兵权这一说法，上位死徒对下位有着绝对的压制和命令权，而位阶相同则优先服从血亲的命令，这是来自于血脉和种族的天性。

所以，如果想要绝对的统治权，利姆露就必须将其他祖下的一部分势力说服或者服众后，进行所谓的“转化”，也就是再来一次初拥，来替换掉原本的血亲。

但如果答应了白翼公的条件，一旦立下了契约，那么就是从根本上杜绝了利姆露去替换血亲的途径，即便将来手下不少势力愿意追随他，也无法反抗白翼公，以及其他祖的命令。

这除了对利姆露没好处以外，对白翼公和爱尔特璐琪的势力几乎没有丝毫影响——甚至还帮助了爱尔特璐琪防止她傻乎乎的被利姆露彻底架空？！！

这算什么？不信任自己？

但如果不信任自己，又何必把指挥权和遵循自己的计划行事列为条件之一？

让自己老老实实当一个军师？

图啥？

利姆露沉吟了片刻，忽然道：“能告诉我理由吗？”

他看向白翼公的魔偶，疑惑道：“我认为这对你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即便你把我当成未来最大的对手，这种契约实际上也限制不了我多少，它只会让爱尔特璐琪更加强大。”

“我承认这个协议对你和黑姬的组合作用不大，但它对死徒，以及对你们单独而言呢？”白翼公轻轻笑了两声，忽然道：“这其实是我临时更改的协议。”

“利维坦，我原本的确是想拉拢于你，单独跟你合作的，因为我认为你跟我是一种人，但你给我展现了爱尔特璐琪待你的态度后，我就改变主意了。”

“果然……”听到这里，利姆露反而笑了，轻声道：“你的部下一开始说想谈剑鞘……你大概是从中找到了关于我跟黑姬不合的猜测吧？”

白翼公是个活了很久的老怪物，而活得久了，知道的东西也就多。

利姆露是被爱尔特璐琪强行征到手下的魔术师这点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愿意臣服于爱尔特璐琪，说不定也是因为什么把柄或者契约。

历史上的名剑和剑鞘，不只是有着治愈一切的阿瓦隆，还有斩断一切契约，杀死一切邪恶力量的圣剑等各种各样的传说。

“不错。”白翼公点了点头，验证了利姆露的猜测以后，缓缓开口道：“利维坦，我也不屑于隐藏什么，我之所以树立这样的协议，是因为我认同了你与黑姬的组合。”

“但认同，不代表服气。”

“利维坦，你与我注定是最终的对手，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没有野心，更不相信你会心甘情愿一直待在爱尔特璐琪旗下，我相信你终究有一天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选择自立。”

“即便你和爱尔特璐琪因为共同的敌人而团结一心，到最后也终会分道扬镳。”

“但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我想，既然你如今口口声声说我当初的选择错了，那么将来你若真的如我想的那样，想要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之时。”

“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为此，如果你想借用你跟黑姬的组合压迫我就范，那就必须要签订这样的协议！”

白翼公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节奏，说到这里，他爽朗的笑了起来道：“而到那时候，即便我已经输了，我也要给你留下麻烦。”

“……”白翼公的解释让利姆露微微有些默然，良久，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道：“亏你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

“是不是不管什么生物，活的越久就越不要脸？”

“哈哈哈哈！也许吧。”看到利姆露无奈的摇头，白翼公愉悦的大笑了几声，却忽然严肃道：“其实，不只是这一些原因，更多的，还是给死徒作一些保障吧。”

“我不相信你没有野心，也正因为如此，在你眼中看不到野心的我，反而会更加担忧。”

“真没有和藏得更深，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该说不愧是老家伙吗？

看的真准，不过，纵使你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我会是为了人类吧？

利姆露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道：“所以相比起我，你更相信爱尔特璐琪。”

“是的。”白翼公的使魔缓缓靠近了城堡边缘，就仿佛白翼公亲临一般，流露出了王者的气场，扶住了边缘的城墙：“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那个孩子的确如你所说，也许背负了庇护死徒的意志，成长了许多。”

“如果我真的输了，死徒的未来……也不应该落到你的手上。”

魔偶砖头，利姆露却仿佛在那张机械的脸上看到了白翼公充满笑意和坚毅的脸庞：“利维坦，那个孩子信你，是因为她不知道你的可怕。”

“你倒是看得起我。”利姆露挑眉：“不过也是，如果我没击败你，我自然也就没什么威胁，但如果我击败了你，刚好也能证明我的恐怖，提前做准备，倒是打的好算盘。”

“这么看，你倒是输不了。”

“哼，可是，这次我不就输了吗？”白翼公静静的转过身，魔偶中的光芒越加黯淡，这说明白翼公已经打算断开魔力供给了：“那么，明天给我答复吧。”

“明天给你答复……”利姆露看着黯淡的魔偶，忽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用明天，我现在就可以答应。”

“哦?”魔偶眼中红芒忽然加深，白翼公重新回来道：“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利姆露轻笑着，张口就来道：“你一直说我有野心，说白了野心无非就是一种目标和意志而已。”

“爱尔特璐琪的意志是庇护死徒，那么你就没有想到过吗？”

“我的意志，说不定就是为了爱尔特璐琪呢？”

“为了爱尔特璐琪？”

“啊，人类中有一个词汇，名为喜欢，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不是因为喜欢爱尔特璐琪，而去心甘情愿当一只舔狗呢？”

“……舔狗？”白翼公无法理解的重复了一句这个词语，虽然没听懂舔狗啥意思，不过他倒是明白了利姆露整体的表达：“倒是一个不错的解释。”

“那么，我期待你对爱尔特璐琪的喜欢，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吧，利维坦。”

“啊，老狐狸果然不好骗。”

看着忽然失去魔力的人偶，利姆露看着天空歪了歪头：“如果这种话是对着爱尔特璐琪那个小妮子说的话，估计对方肯定就直接自恋的信了呢。”

「适当的使用美男计也不无不可。」

“啧，吃软饭就吃软饭，还美男计……”利姆露无奈的摇了摇头，把魔偶随手推开，看向夜色中的柏林：“孽缘已经不少啦，可别再给我增加了。”

忽然，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缓缓把魔偶重新掏了回来，仔细的看了一看：“可以啊，果然不管是什么商家，都习惯在生产的东西上留下暗门吗？”

这是一个隐匿魔偶，其目的应该是为了瞒过灵长类杀手对生命独特的感知和爱尔特璐琪的恐怖直感，但结果都没瞒过不说……结果还被人坑了啊，白翼公！

利姆露直接利用分解魔术将魔偶彻底拆分，看向里面刻录了隐匿魔术和降灵魔术的核心，之所以白翼公能直接宛如亲身降临般的对话，就是因为这里面用了降灵科的一部分知识和技术，让操纵者的意识可以亲临般的操纵。

但在这其中，利姆露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丝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