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对方如此清楚的将他的图谋暴露出来，利姆露顿时无奈道：“但这种要求，即便我提出来，你会答应吗？”

他摊牌了，因为他发现他跟阿赖耶识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上的，或者说，目前就连他的意识，都是属于组成阿赖耶识的一部分！

身为史莱姆身的他，按理来说是盖亚的孩子，但灵魂从头到尾都彻彻底底属于人类的他，最本质上竟然又属于人类。

就……很奇妙。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却是阿赖耶几乎想都没想的直接道：“会哟。”

“诶？！”

“只不过，你所希望的英灵之力本身并非是我的力量，虽然我给他们提供了英灵殿这片所谓的容身之地和契约，但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我并没有打算干涉他们。”

“所以，至于你想要去掠夺他们也好，说服他们也好，我本身并不会干涉。”阿赖耶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拉起利姆露的后背，看着他手背上的令咒。

纤细的手指缓缓划过之际，利姆露忽然感觉自己冥冥之中仿佛跟什么链接了一样——

“这才是我的力量。”阿赖耶轻声道：“由无数人类意识所组成的，庞大的心灵之力。”

能够帮助英灵们在现世现身，说到底只是阿赖耶被动的，身为人类抑制力最基本的权限而已，如果把人类比喻成一个系统，阿赖耶就是其中的逻辑管理员的话。

人类就是其中的代码，而英灵则是强到了相当于一个程序的地步。

如此，这个程序本身的能力，阿赖耶是做不到的，但她能够将这个程序拿到任何一个地方，复制，粘贴，包括提供运行的环境，都是她可以做到的最基本的能力。

那么，阿赖耶最强大的地方在于什么呢？

在于她本身。

身为人类意识的抑制力，她本身就连通着根源那一部分由全体人类凝聚在一起的庞大意识海，也就是目前两人脚下的那片海洋。

她不但连通，还可是轻松加以利用。

而这，就是所谓的心灵之力。

心灵之力的作用其实有很多，除去最基本的可以直接连通每个人的潜意识进行通话，操纵，改写之类的。

更高深的操作甚至可以扭曲世界，只要魔力足够的话，就可以诞生所谓的奇迹。

打个比方，魔法的本质是扭曲，也就是唯心论——即精神意识为第一性质，物质为第二性质，即物质是在意识的基础上诞生的。

翻译成人话就是：你相信存在，所以它才会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阿赖耶想要让某件事成为现实，在魔力足够且神秘允许的情况下，它只要改写全人类的认知，将这个事物认定为现实。

那么这个魔法就自然而然的可以成功实现，这就是心灵之力。

“心……灵？”

“类似于蜂巢意识的能力……”阿赖耶想了一下，尽可能的想要寻找一个词汇来描述这股力量，但想了一下，她还是点头道：“总之，你的意识海如今已经联通了部分根源。”

“嗯，用你能理解意思来说，大概是这样。”

“……”你这么说我反而更加疑惑了……

利姆露头痛的举起手，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的令咒已经变得更加鲜艳，仿佛已经深深的刻在了灵魂之上一般。

怎么又跟根源扯上关系了啊。

没办法之下，他只能依靠大贤者尽可能的迅速解析这股忽如其来的力量——最显而易见的就是，这个令咒……似乎已经不单单是签订契约来限制英灵的存在了，而是成为了真正的圣痕一般，变成了他与阿赖耶直接签订了契约一般……

等等！

他与阿赖耶直接签订了契约？红A的身影在利姆露脑海里一闪而过，顿时，他凌乱了。

？？？我特么的是不是上当了？！

“我变成了你的英灵？”利姆露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语气。

“不哟。”闻言，阿赖耶连忙解释：“用人类中最贴切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应该是代行者。”

“代行者？教会？”利姆露闻言一愣：“不，应该跟教会没有关系，就是字面意思……”

他抬起头来，奇怪的看向阿赖耶：“也就是说，我成为了你的代行者？”

教会的执行人员虽然称之为代行者，但实际他们估计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神谕和赦令，说到底都是虚假的，自己给自己册封的称号罢了。

但他……似乎成为了阿赖耶钦dian的代行者？

神明的代行者耶！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屁用？！

听着再怎么好听，说白了还他妈的不是给神明打工？！

利姆露垮着脸，不满的看着阿赖耶道：“我只是想要你的力量，但我并没有想跟你签订契约啊！”

“嗯？”阿赖耶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然后小脸缓缓冷了下来：“那就是说，你想白嫖？”

“也不能说是白嫖吧……”利姆露拖着长音，刚想开始来一顿嘴炮输出，但一看阿赖耶的冷笑后，他果断认怂道：“好吧，是白嫖。”

对方都能读懂他的心，他找个屁的理由啊！

“但我就是想白嫖啊！你要怎么办嘛！”利姆露也算是看明白了，对方似乎是铁了心想将神恩眷顾于他了，或者说格外看好他，肯定不会对他怎么样。

所以他干脆也放飞自我，直接坦白道：“但是阿赖耶，我真的不想成为神使之类的存在，你既然能连通我的意识海，就应该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我是在为了让人类存续而努力，但我本质上却并非是为了人类——”

“我明白。”阿赖耶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了利姆露的话，笑着轻声道：“你知道吗？你对于回家的执念，甚至已经足以让你成为英灵了。”

“那为什么……”

“所以我对你的契约也并没有约束什么啊。”阿赖耶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原本就拥有延续人类的意志，而我所对你的要求，也仅仅只有这一点罢了。”

“利姆露，身为我的代行者，你并不需要去做任何其他的职责，你只需要照常按照你之前的脚步走下去就可以了。”

“我愿意将所有的力量都给予你使用的权利，从今往后，这个世界的人类将会站在你的背后，原因也很简单啊。”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

阿赖耶缓缓的转过身，复杂的看向蓝天白云间那没有尽头的天际。

空荡荡的无尽天空之上，仿佛只有她空灵的声音在回荡。

“人类啊，真的只是希望能够存续下去就足够了。”

自古以来，生物在时间之海中沉浮挣扎。

不管是进化论也好，自然选择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