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即便我在聪明，也无法预料你到底从哪一个节点上做出了改变……”

“但现在看，所谓的时间闭环早就在我成为魔法使的那一刹就结束了……”

“你在拿我做实验？”哈特雷斯的脸色终于不再是一直以来的微笑，微微沉下了脸色。

“怎么能叫做实验呢。”利姆露叹了口气：“只是因为你，我对时间也刚好产生了兴趣而已。”

“嘛，如果我没猜错，你那里应该还有一颗龙眼吧？”

“那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真正的龙眼。”

利姆露拿出哈特雷斯给予他的龙眼，垂下眼眸看了两眼道：“而这颗龙眼，应该是你年幼的时候，坠入妖精域的时候，哈特雷斯给你的……”

来自未来和过去的物品。

利姆露早在拿到这颗龙眼的时候，就做出了这种猜测。

毕竟，跟其他没见过这种现象的魔术师不同，在利姆露的记忆中，第五次圣杯战中的红A和远坂凛，也曾经上演过这一幕——过去和未来的项链同时出现。

他们都是真品，都是唯一， 区别只在于来自不同的时间线。

那么，同样的事情自然也可以套在哈特雷斯身上——拿过去的龙眼麻痹利姆露，认为对方想要做的事情已经与龙眼无关。

但实际上，属于如今这个时代的，还没有被利用的龙眼还处于哈特雷斯的手里。

“太刻意了，哈特雷斯。”利姆露轻声道：“你给我龙眼和刻印的矶，过于刻意了。”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让我猜猜，既然跟龙眼有关，那么无非也就三种吧。”

利姆露不急不缓的伸出三根手指，轻声道：“第一，以龙眼的力量强行开辟妖精域与灵墓的通道，虽然会被世界关闭，但足以让你再次进入妖精域——双重轮回……不过以你的潜力，就算再次回到三十年前，也无法做些什么，反而会因为沾染太多时间和因果，增加迷失的可能性，而且这也不需要我，所以我就直接PASS了。”

“第二，利用龙之眼，以及我的力量，强行复活这里的巨龙……我想……这也是巴瑟梅罗等人所担心的吧？不过我觉得，如果他们认为你心中的宏愿，所谓的复兴神代只是让一条巨龙复苏的话，那未免也太小看你了。”

“所以……老师您是认为我要走第三条路？”哈特雷斯笑了，这一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般的灿烂笑意，他眼眸亮起，轻声道：“那么你猜中了吗？老师？”

“第三……以灵魂物质化的力量，强行让自己和龙之眼的意志融合……哈特雷斯，我希望我能猜错一次，你要知道，凡人的灵魂根本跟巨龙相提并论，狂妄的妄图将巨龙吞噬，只会让你变成非人的怪物！”

灵魂物质化可以改变一个人灵魂的形状，质量甚至于本质。

拥有灵魂物质化的人，可以肆意玩弄别人的灵魂——但同样的，如若不知道一个灵魂的模样应该是什么样的，那就算能够改变，也没有办法强行制造吧？

为此，哈特雷斯谋划了龙之眼。

看着哈特雷斯的笑容，利姆露明白，巴瑟梅罗等人的担忧这次从一开始就错了……反而自己猜对了。

对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复活，而是他……想要取代巨龙，站在那幻想之巅，亲自开启神代的大门。

“纵使不知道要说几次，但还是要感叹啊……”闻言，哈特雷斯低下头轻笑一声：“不愧是老师……”

叹气。

见到对方承认，利姆露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我还是那句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哈特雷斯得罪了巴瑟梅罗，犯下了滔天大罪，但这里是魔术界，利姆露身为魔法使的身份，如果真要死保对方，巴瑟梅罗其实也没办法，毕竟……时钟塔现在已经不能再出现动荡了。

也许时钟塔会剥夺对方学习魔术的能力（时钟塔有一种惩罚方式是强行剥离魔术刻印。）

但利姆露绝对能保证他的生命和余生！

“特恩佩斯特卿……”

“利姆露君主？”

“利姆露！！”杂乱的声音伴随着忽然而起的风旋急速接近，这让哈特雷斯的表情稍微多了几分可惜——“老师，看来我们这次的交流就只能到这里了。”

“您到目前猜的都没错，果然了解我的还是老师您，但正因为如此，能帮助学生的也只有老师您了。”

“我不可能帮助你……”利姆露果断道：“我的背后终究是时钟塔！”

说话之间，数位君主也出现在了利姆露身后，不过，这并非是利姆露心怂或者是趋于压力，而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他的确特别护短，也愿意为了弟子不惜和时钟塔大部分人交恶，但是，这不代表他会过分宠溺自己的弟子，任由对方早错误的道路上一路飞驰。

颠覆人类的未来，企图用被淘汰的方式来拯救人类。

这绝对不是对的。

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只能怪，利姆露终究还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吧。

“老师。”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利姆露复杂的心绪。

化野九郎！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注射在这名人质身上时，这位少年第一个反应是懦弱的退了一下，其次才鼓起胸膛，看向了利姆露！

“您不是问我为什么帮他吗？”少年的话人宛如一阵清风，顿时让巴瑟梅罗等人眉头一皱，不禁看向了一旁其他的君主。

这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加强了防守的时钟塔还是会被人入侵和掳走一名在教室上课的学生。

“在被老师收养的时候，我见识到了这世间最为美丽的璀璨。”

化野九郎看着利姆露，露出一抹微笑，开口道：“您的理念，您的崇高——以及您对于学生的睿智和宽容。”

“但是即便如此，即便是如此璀璨的事物，也仍然拥有黯淡的时刻。”

利姆露眼帘一抬，略带惊愕的看向对方。

“这五年来，我作为您的学生，亲眼见证了您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断的谋划，谋划，在谋划，您需要妥协，您需要绕路，甚至需要低头。”

“您忌惮其他君主，要顾虑其他的派系……呵，派系。”

“我无法理解，明明您是如此的璀璨，为何要被这些黯淡的凡星遮蔽光彩。”

“九郎……我记得我教导过你……”利姆露开口，但却立即被打断了——

“我知道那都是必须的……但是存在就一定要合理吗？”

化野九郎猛的大声说道：“不，我坚信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合理的！为什么魔术师就不能团结一心，为什么魔术师就一定要勾心斗角。”

“……啧。”莉黛尔忍不住侧过了头，看了一眼尤里菲斯，尤里菲斯原本阴沉的脸顿时就更黑了。

谁都知道，利姆露的弟子化野九郎作为生还者曾经在灵墓中备受派系斗争的困扰，而派系斗争最狠的，就是尤里菲斯这种激进派。

利姆露叹了口气，他明白了，于是他抬起头，淡淡的看向哈特雷斯：“这就是你的方法？”

“向一个孩子灌输这种理论，然后让他从小就背负未来的你的遗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