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到他们的五官，但感觉上，这些人都只有十几岁，长时间的营养不良更是让他们身体瘦小，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看着走过区的庙祝，大庙祝微微叹了口气。
“我记得我小时候，十五岁成年，这还是王大人您定下的规矩。只是现在，我们的力量真的太弱小了，这些孩子的力量都必须调用起来，不然我们根本活不下去了。”
“虫子到底是什么？”
大庙祝看了王怀一眼，随后微微仰起头，似乎在倾听什么，随后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您是因为某项大神通而来，不了解现在的情况也很正常。关于天道破碎的真相，您知道多少？”
联想起自己元神出游，看到的天空中的景象，王怀回道：“天道已死，身体上满是虫子。”
“没错，那是域外邪魔，落入此界后便因此界的规则而化为虫子。待我们觉察到时，虫子已经将天道啃噬殆尽，下一步就是我们了。”
现实世界也曾天道破碎，这让王怀怀疑现实世界也有过域外邪魔的入侵，导致了后来的情况。
那个时候，是不是也跟阳神世界一般，有无数神明燃烧自己，延续世界的存在呢？
暂时将疑惑放下，王怀跟着大庙祝继续前往，不多时就来到了一面巨大的墙壁前。
墙壁是用黑曜石制成，平整的表面如同一面镜子，光滑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但当王怀走近时，一张张面孔仿佛要从里面挤出来，争先恐后的出现在墙壁上。
睁开眼，这些面孔死死的盯着王怀，发出混杂在一起的合音：“王怀，很久不见了。”
“嗯，距离我离开这里，大概多久了？”
“一千四百年。你离开时创建了大月，大月三百年后灭亡，随后是大元，然后是大齐，大华。大华两百年，天降陨石，虫子出现，天道从内部破碎。直到那一刻，我们才发现，天道内部已经被虫子蚕食，天道已经死了。”
“你们是神明，你们都不知道么？”
“你所谓的知道，是指发现么？我们发现了，但又没发现，域外邪魔有着丰富的吞噬经验，他们知道如何蒙蔽我们的感知，如何侵蚀天道。他们没有智慧，没有情感，唯一的目的就是满足自己永无止境的饥渴。他们吞噬了一个又一个世界，最终来到了这里。”
王怀思考着神明们话语中的信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从这番话来看，阳神世界似乎并非一个依附于现实的世界。
它更像是一个连接通道，连接着其他不同的世界。
记下这个关键信息，王怀说道：“我来自万年之后。”
“我们看出来了，神明可以看到很多信息，你身边的信息在叙说着这一点。万年之后，人族还在么？”
“在。”
“神明呢？”
“……没有了，不过有一些外来神，他们的信徒，包括我，正在抢夺信仰，准备统一世界。”
“那就好。”
听到自己以及其他诸神已经灭亡，面前石壁上的上百名神明并没有悲痛。
但在听到有其他神明即将入驻时，他们居然露出欣喜的神情。
对他们而言，人族就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需要神明的庇护。
即便没有了他们，也依然有外来神代替他们庇护这些人族，那么他们的牺牲就足够了。
在喜悦中沉浸了片刻，神明们说道：“那么王怀，你想从我们这里想得到什么？”
“那个，算了，我没有你们的恩赐。”
“你的消息，已经足以匹敌亿万恩赐。知道人族不灭，我们就更有信心去燃烧了。不过我们依然要维持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以我们无法给你太强的祝福。但如果有必要，我们即便加速燃烧，也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足够了，给我一些物资、食物和马车，我需要前往天守宗的所在。并且我需要几个庙祝，他们需要精通一些神术，并且神术必须无条件的被施展。”
“可以。”
“惠馨这个人，我也需要。”
“没问题。”
神明们没有问为什么王怀需要这些东西。
他们低声吩咐了一翻，大庙祝就不断的点头。
等到神明们叮嘱完毕后，上百个面孔重新沉入黑曜石之中，让之前充满立体声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回过头，大庙祝对王怀说道：“王大人，麻烦稍等一段时间，你要的东西，我们会尽力为你准备上。”
大庙祝的速度很快，只是三天时间，王怀需要的东西就准备上了。
可以看出，大庙祝在城中的地位很高，在大庙祝的安排下，城主也中断了其他事物，将王怀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出来。
临行的前夜，城主才匆忙见了一眼王怀。
这里的城主是文启的父亲，看起来面容憔悴，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但他的眼神无比坚定，神情仿佛一块钢铁，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动摇。
在王怀对面坐下，城主送上一杯已经变成醋的果酒，然后问道：“王大人是准备去天守宗的遗址么？”
“没错，那里可能有让这个世界延续下去的方法，所以我要去看看。”
“嗯，先前我派了一支队伍到那里探查，不过一直没有回信。若王大人见到他们了，可以多留意一下，或许有一些发现。”
城主没有提及里面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在他看来，任务的完成与否比自己的儿子更重要，为了人族的延续，任何事物都可以抛弃。
看着对方，王怀不禁有点感慨。
灾难降临时，有崩溃的，有暴虐的，但也一定有舍身取义，为了延续而不顾一切的。
正是这些人，组成了世界延续下去的基石，让这个世界可以不断向前。
将桌上的果酒一饮而尽，王怀笑着说道：“放心，我会的。”
“多谢，多喝点酒吧，就当我提前庆祝你的归来了。”
“嗯。”
两人沉默的喝着醋。
虽然今天是头一次见面，但他们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都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等到天空微微发光时，一行人驾驶着马车走出了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