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人命与日俱增，而世人看待她的眼神也愈发畏惧，白起冷笑一声，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已经疯了吧。

从未奢望如此疯狂的自己会像那个少女一样遇上一个能够将自己拯救出来的人。

况且除了小女孩以外又有谁能够进入她的眼睛？

却不料今日竟是直接在鹿野城这里看到令自己如此熟悉的小小身影……

和第一次相遇之时的想法一样，明明长得如此好看，但却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一样保持着面无表情——是的，她放在心上的小女孩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么？甚至连一眉一眼都和记忆之中的一样。

白起为此情不自禁地停下动作，直勾勾地望着对方好似能够倒映整个世界的灰色眼眸竟是看得出神了。

而她也付出了代价。

被远远弱于自己的凤翎国敌将所屈辱地擒住。

不过心中却一点都不后悔。

被捆在一个帐篷里面等着敌国君主过来招降之时，白起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有什么能比再一次遇上小女孩还要更美好的事情？莫大的喜悦与幸福感像是凶猛的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朝着白起席卷而来，她压根不在意自己为此盯上“败者”的耻辱，更加不在意不败神话因此终结，脑海里面仅仅只是想着小女孩一个人，想着自己之后如果和小女孩站在一起应该和她说什么话才好。

还有……

小女孩会不会认识她？

可是白起又害怕小女孩认出自己。

因为少女长大之后便是白起现在的容貌，若此小女孩因此而认出来的话，说不定会把白起错认成那个少女。

但白起不是那个懦夫。

所以她倒是不怎么想和小女孩相认，也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曾经在梦里一直看着她，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接触便好。无论小女孩知不知道她有多么心悦于她，只要她拥有这个机会可以亲手保护小女孩就已经非常足够了。

为此抛弃尊严答应凤翎国的招降又有何不可？

反正她对千羽国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之所以为千羽国效命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正好出生在千羽国罢了。

呵。

更何况如今的白起已经不需要再靠着杀戮麻痹自己的神经了。

如果不是她，想必千羽国早早就要败给凤翎国了，现在她选择归顺凤翎国显然能让整个天下很快得安定下来。正好凤翎国的君主也是一个不错的家伙、最起码比起千羽国的君主来说要好上太多了，想必到时候在她的统治之下天下也会变得十分太平吧？而届时她便可以和小女孩永永远远地厮守在一起，让小女孩忘记所有的不开心，只要记住开心就好，所有的阴霾都让她一人承担。

她绝对不会变得和那个懦弱无能的少女一样的。

为了沫漓。

白起是最坚强的。

……

朝阳透过帘子映入帐篷之内，白起便随之张开眼睛，猩红色的眼眸竟是没有一点睡醒之时的迷茫。无尽的梦境在她张开眼睛之后犹如泡沫一样直接破碎干净，白起坐坐骑子，毫无预兆地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

梦中的那个少女如今还在满腔的愧疚与绝望之中逃亡。

无处可躲。

无处可留。

只能永无止境地逃离。

白起扶着额头忍不住发出一阵阵的低笑，不知不觉之间笑声竟是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畅快淋漓。

如今她们两人的身份已经对调，而她的“如果”也终于成真了不是了？白起的心情当然十分不错，不过再开心也不代表她将会轻而易举地原谅那个少女！少女之前那些懦弱无能的所作所为、以及她让小女孩所品尝到的痛苦与折磨，白起是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的！小女孩现在之所以会坐着轮椅都是因为她！白起至死都不会选择原谅！这种贪生怕死的家伙根本不配拥有小女孩的温柔！更加不值得被原谅！

呵呵……

夜零啊夜零。

懦弱无能的你就在绝望与痛苦之中永远地流亡下去吧。

——而她就代替你，亲手保护沫漓，让沫漓永远在她的手掌之间欢笑。

( ?_ゝ｀)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第二卷 战乱世界 : 二十四、皇城

既然如今已经度过危机，那么当然是尽早离开鹿野城为好。

皇城那边还有一堆滥官污吏等着她过去处理。

于是才刚刚收服白起不到两天时日，淩翎便直接号令军队整装待发继续启程赶路。不过她并没有忘记之前为了鹿野城的安危而做下的一项决定，在离去之前特意从部队之中抽出两千兵力继续在此地驻守。

鹿野城的城门渐渐消失于背后。

顺便一提，离开这个城镇之后便正式算是脱离比较危险的边境区域了，淩翎一颗悬在半空之中的心脏总算得以安定。

况且如今还有以一敌百的白起与季霖一起同行。

——何惧之有？

正是因为这种心态的改变，淩翎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直催促士兵速速赶路，甚至连休息都不敢停留太久、生怕下一刻千羽国的追兵便会忽然于身后出现……如今则是根本不用担心这些，毕竟千羽国的追兵如果敢过来肯定都是给白起送人头的不是么？淩翎自然而然地开始享受路途的风景，带着一群士兵在官道之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虽然军队的脚程再怎么平缓也肯定要比过往的平民百姓要快很多就是了。

而路途之中当然无法避免遭到几波山贼的袭击。

毕竟边境之处难以保证治安，许多恶名在外的亡命之徒都会故意来到这里，随便占据一个山头便开始作威作福。

不过淩翎身边可是有着季霖与白起。

本来光是一个季霖对付这些不入流的草寇便已经搓搓有余，现在又加上一个白起，可想而知制服山贼有多么简单。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士兵，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山贼的勇气来挑衅她们。

光阴荏苒。

日月如梭。

十天很快过去，而淩翎也终于回到皇城。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将那些胆敢把爪子伸向鹿野城的滥官污吏给清理干净！否则后患无穷！

之前选择容忍他们是因为淩翎还未察觉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忧虑己方起内讧极有可能会给千羽国一个可趁之机，到时候一旦内忧外患，定会使得民间人心惶惶。然而如今身为千羽国主力战将的白起已经低头归顺于她，千羽国那边得知消息之后肯定会慌得要死，又哪里敢主动挑起战争？所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淩翎处理起来当然格外雷厉风行，毫不犹豫将几个早已罪证确凿的滥官给收押打入天牢。

顺便一提，在赶往皇城的十日之内她当然不是什么事都没做，早已飞鸽传书让皇宫里的密探去收集这些滥官污吏在贪污受贿的证据。

一回来便直接看到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各种罪证。

所以她才能定罪的这么快。

任凭那些滥官污吏在收押之时如何痛哭流涕地下跪求情淩翎都不曾心软一下，毕竟她以前给过机会不是么？帝王多是无情，在此时此刻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淩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将涕泗横流的滥官统统打入大牢秋后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