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么是脏病，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在妈妈死前的三个月，她一直看着喜爱穿白裙的妈妈，身体一片一片地腐烂。

“小百合，有些人的命生来就是要受罪的，别恨，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形如枯骨的脸颊，挣扎出露出最后一丝笑容，身上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妈妈死的那个雨夜，她冲了出去，在村子里面挨家敲门祈求。

她摔倒在水泥地里，看着哪怕在夜里依旧金灿灿的金发，她嘶吼着，然后手上拿起污泥抹在自己的头上，一直抹一直抹，直到自己的头发变成了“黑色”。

她的脑海里面，全部都是母亲痛苦的低吟和那个金发男人离去的身影。

黑色的“墨汁”从她的肩头滴落。

她恨。

她恨她恨她恨。

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恨。

对不起，妈妈，莉莉不能听你的话了。

莉莉只能怀着恨意，让自己活下去。

第六十章 复仇

黑暗的房间，一盏提灯亮起，小百合从梦中醒来，缓缓抬起头，发现茜茜站在那里。

刚刚放走八幡的多萝茜看着枕在小百合膝盖上的那只虚弱的暹罗猫。

“这孩子怎么样了？”

这只野生的暹罗猫，自从被拉顿打伤之后就一直奄奄一息，可是不愿意让人治疗，每次走近都会逃窜出去，然后又回到小百合身边躺下。

“茜茜，拿一块白布过来。”

小百合轻声说道，多萝茜仿佛明白了什么，默默地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白手帕。

小百合接了过去，轻轻地抚摸这话暹罗猫的脑袋，那受伤的野猫只是无力地仰了仰头。

“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

说着小百合将白布铺了上去，在最后一刻，与暹罗猫的眼眸凝视，最后，仿佛明了吧，暹罗猫闭上了眼睛。

唯有熟悉死亡的人，才会与死亡如此亲近。

缓缓地，小百合站了起来，将头发绑成单马尾，将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褪下，换上了行动便捷的牛仔裤和白衬衫。

“好久，没见过你这样打扮了。”

多萝茜的眼眸中透出了热切的爱恋，小百合笑了笑：“准备好了么？”

“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公主殿下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悲伤。

“那就走吧。”小百合拾起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枪与匕首。

多萝茜推开门，走出去的小百合气质飒爽利落，与被囚禁的金丝雀仿若两人。

在门外，一位金发的少女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妈，你的头发.....”

英梨梨有些不可思议地，仿佛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的金发，与自己一样的金发。

小百合露出了慈爱的表情：“英梨梨，我带你去见外公。”

然后，牵起了英梨梨的手，在银月光下的廊道下前进。

“妈妈......”英梨梨有些犹豫地喊了自己的妈妈，突然被人从霓虹喊到嘤国，然后见到了陌生的妈妈，换作谁都会疑惑。

可是小百合没有回应他。

.................................

霍华德·斯宾塞正在昏暗的灯光下，欣赏着一枚玉扳指，这里原本是霍顿的书房，也就是家主的书房，他迷醉似地看着历届家主收藏的艺术品。

忽地，霍华德的脑海里面，浮现起了那个女人，那是他年轻的时候到霓虹留学的事情，仿佛一株百合花般，怜弱，楚楚可怜，让人想要做她的依靠，她应该是完美的，很快两人生下了女儿。

只是过了不久，事情被斯宾塞家知道了，让他在女人与家族之间抉择。

他没打算放弃她们母女，只是想要先缓和与家族的关系，因此先放下母女俩。

霍华德一想到那个画面，心情便大坏，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女儿还不错，到底是自己的种。

从两年前找到他开始，就筹谋着帮他拿到了家主的位置。

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拿着她的头发去做DNA检测，才确定了俩人的血缘关系。

门慢慢被推开，看着来人，让霍华德皱了眉头。

“怎么是你.....你的头发.....”

霍华德有些惊讶地看着小百合，以及她那头金灿灿的头发。

“英梨梨，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外公哦。”小百合仿佛恶作剧般说道。

可是英梨梨却睁大了眼睛，可这不是爸爸的二叔么？

霍华德豁地站了起来，露出了阴鸷的表情：“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莉莉在哪里？”

“我就是莉莉啊，父亲大人，你回霓虹的时候，还给过我糖果呢，你忘记了吗？”

猛地，思维依旧敏捷的霍华德仿佛想到了什么般：“那头发，也是你的？”

仿佛不可置信般，霍华德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跟约翰的妻子接触不多，只是因为她的出身，本能地不喜欢她。

顿时，她想到了这个女人的恐怖之处，如果真的是他的女儿，那么，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嫁入斯宾塞家，甚至为约翰生下女儿，然后一步步，瓦解斯宾塞家，甚至那么多年来，都没人能发现她隐藏着的金发。

约翰以为他是黄雀，霍华德以为自己是黄雀，可没想到，最终的黄雀竟然是这个女人。

“你就这么恨我吗，我好歹也是你的父亲。”想通这一切的霍华德，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