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拳砸向旁边的石墙，墙灰簌簌落下，吓了几个女孩子一跳。

布洛妮娅那无神的大眼睛盯着沈凉看了许久，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考虑到地下的危险，她还是忍住了。

“他妈的有什么用！”沈凉咬牙切齿，不知道在问谁。

【没有用。】不知何时，虎千代飘到他的头顶，仍然是一副幼女姿态，施施然的坐在他肩头，懒洋洋的回答。

沈凉抬起头，看着在其他人眼里并无东西的角落。

【我明明……我明明已经拥有了不弱的力量，我已经跨入了超凡者的圈子，我为什么……还是这么无力呢？】

【因为你想救人啊，】虎千代淡淡的说，【你不止想救你的妹妹，你还想救所有人，你想救那个女仆，你起码不想让她为你而死。】

【可我……】

【这就是人的本性，总是想救力所能及的人，所以总是会为此感到痛苦。就算你强大如我，强大如雷神，就算你能撕裂两个世界，你能起死回生。可你终究还是有想救的人，你还是有救不到的人，你终究还是会为此感到愤怒，感到痛苦，感到无力。】

【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虎千代用幼小的手指拉扯着沈凉的嘴角，给他拉成狐狸拉成猪，然后微微一笑，【但小狼狗，有种人呢，明知道会愤怒，会痛苦，会无力，但是每当有人在他面前需要帮助时，他还是会忍不住伸出手。】

【那是什么傻逼。】

【谁知道，就像有些人明知道没有什么好处，也要为了一群刁民的公平去威慑神明一样。】虎千代看着他，点着他的胸口，【我相信那个傻逼，总是在什么地方还埋藏着要做英雄的执念的。】

沈凉终于笑了，他感觉到心里的郁气在这场对话后一扫而空。

是啊，不管那个女仆到底是什么德行……至少他沈凉，不买她的账！

想这么大无畏的死了然后卖我个好？可笑至极！你还不配！

“你们留在这。”沈凉回头嘱咐她们，“别说什么和我一起的混账话，我可以保证我死不了，你们没必要抱着什么‘我一定要和哥哥同生共死’之类的想法。我会赢，而且是漂漂亮亮神清气爽的赢下来。咱们孤儿院向来不欠别人人情，不过是一个审判级崩坏兽而已，看我把它揍回去。”

“那我是不是……”安娜摩拳擦掌，“我们沙尼亚特家可没有看着同胞送死自己逃走的传统！”

“你们四个，看着她。”沈凉懒得和安娜多讲了，扭头就走。

安娜刚想反抗就被四个萝莉女武神同时扑倒在地，四打一的碾压直接把她从下水道里拎走了。

“布洛妮娅有个疑问，这个女孩子是哥哥新找的女朋友吗？”

“诶？哥哥的女朋友？不知道呢，安娜姐姐，你算吗？不算吧？”

“啧，凉哥哥这些年不安分啊，说好了等希儿长大后就……嘁，果然是男人。”

“谁、谁要算他女朋友啊！你们这群兄控不要乱拉CP哦，我可不会和我们家的大小姐二小姐抢男朋友啊……”

————————

鲜血淋漓，丽塔站在紫色的雨里，镰刀的尖下垂，崩坏兽紫黑的血液顺着修长的刀柄流淌。

丽塔一边咳嗽一边微笑，尽全力的她并不弱小，她将巨蛇几乎斩为两截。单以速度和力量来看她已经超越了这只崩坏兽，在连续命中崩坏兽六千四百多次后，她才中了崩坏兽一击。

但她仍旧吃亏了。

这只审判级崩坏兽的实力几乎全然在“复苏”上，它的自愈能力强到令人发指，新生肉芽的速度甚至比她挥刀的速度还快。鳞片崩落后就再度生长，骨骼被切开就再度愈合，甚至刺入脑干也不足以让它死去，在拔刀后它仍旧能在数十秒内清醒如初。

丽塔越来越明白了，那个神之键封印的效果说不定是无休止的“分解”，只有这样才能在数万年里一直压制着这只崩坏兽旺盛的生命力。没有那把神之键，她根本不可能是蛇的对手。

但就算有了又能怎样呢，神之键一旦拔出便没有用处了，她不可能再度启动，她根本得不到那把神之键的承认……仔细想想也是，她一个用镰刀的，怎么能玩的转骑枪呢？

如果是幽兰黛尔大人……一定能轻松解决这个崩坏兽的吧？

再不济，起码幽兰黛尔大人很会用骑枪这种武器呢，肯定能得到神之键承认的吧。

真是不想死啊。

丽塔想起刚刚喝退的少年，那可真是个世间罕见的美少年呢，她还没有体验过与男性交往是什么感觉，女武神都是这样，一旦踏进了这个圈子就会发现同为超凡者的大家都是女孩。都是如此美丽而优秀的人儿，那就或多或少的都会失去些对男性的兴趣。

但那样漂亮而阴翳的男孩还是留给年轻的女孩子吧，留给十几岁正值青春期的校园少女，那正是她们钟情的类型。

别看他一副高冷不耐烦的模样，丽塔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喜欢的往往不是同龄人而是大姐姐，不过大姐姐他们又不好意思，自己这样既属于“大姐姐”又没大多少的二十岁美少女想干点什么简直是手到擒来，没有什么小男孩能抵御妩媚女仆的魅力。

这对那群半大萝莉们很不公平。

比人脸还要大的鳞片从蛇躯上爆射，每一片的切割力度都相当于一把弩箭的箭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环响起，巨蛇充足的崩坏能足够它挥霍血脉里的天赋暴力！丽塔的力量终于要告罄了，她遍体鳞伤。

然后她听见了雷鸣般的踏步声。

丽塔笑容满面的盯着蛇，把破碎的镰刀再度组合起来，手腕反握，摆出进攻的姿势。

她的极限能够一秒斩击八十下，那是肉体被崩坏能强化到极限的力量，那个时候她的身形能突破音速，每一击都破开音爆。

但现在她的进攻撕不开对手的防御，巨蛇仗着无与伦比的体魄硬接她的攻击，甚至连一般崩坏兽对抗远程攻击的防御立场都没有展开。它看不起丽塔的攻击，所以这就是它认为最合理的战斗方式。

随着战斗它喷吐而出的毒雾已经逐渐在影响丽塔的身体了，所有崩坏兽的毒本质上都是一种崩坏能侵蚀，她的女仆服已经破破烂烂无力阻挡毒雾直接覆盖在她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刺痛像是有千万个黄蜂在蛰，如果不是她身为S级女武神的自尊和热血，她早已经该被侵蚀倒下了。

手里还有核弹头，但引爆后只有她必死无疑，丽塔并不确定这种当量的核武器能否击杀审判级。崩坏兽终究是硅基生物，核辐射之类的东西对它们效果甚微，早知道如此应该带云爆弹来的，可所有人都理解不了为什么审判级和帝王级的差距这么大……大到令人绝望。

丽塔的最后一次劈砍仍旧准确无误的命中了巨蛇的脊骨，这一下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随后她再也没有力气用来防御，像个断了翅膀的鸟那样坠落。

巨蛇摆尾。

凌厉的尾部尖刺径直穿透了丽塔的小腹，从背后透出，鲜血灿烂，像是拖着一个破烂的布娃娃那样把她举到了自己的面前。

丽塔虚弱的和它对视，看见巨蛇汽灯一般炽亮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轻蔑。

“果然，你是有智慧的。”丽塔轻声说，“我败了，吃了我吧，最好一次杀死我……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怕痛的女孩子啊。”

巨蛇张开大嘴，长尾将丽塔送入口中，然而就在这时，丽塔抬起头，目光如火，骤然咆哮！

“潘多拉！”

她一把拽住了蛇的獠牙！仅存的崩坏能爆发，她凭借着不弱于崩坏兽的力量牢牢的将这条蛇的首尾两端同时控制住！巨大的崩坏兽变成了一条无法做任何动作的衔尾蛇！

对，就是现在，困住这条蛇的动作五秒钟！哪怕肉体承受着被活活撕开的痛苦来也要用自己的肉体锁住它五秒钟！

这只崩坏兽也会犯错！它的致命点从来就是不是头颅而是七寸！那个曾经插着五万年神之键的位置哪怕它彻底复苏也不能完全修补好，那里还是它的脊椎中枢它的心脏，那里才是能让它一击便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方！

一团耀眼的白光从墓道里冲了出来，沉重如雷鸣般的脚声，炽烈而愤怒的脸庞，像狮子或猛虎，是日轮或者辉煌的加百列，濒死的丽塔看着那光芒扑来，陷入恍惚。

天命其实是个宗教神话氛围很强的国际势力，经常组织信教的女武神们聚在一起参加什么教堂的礼拜活动或者唱诗班，丽塔对宗教向来是不拒绝也不主动的，但很久以前她也被同事拉着参加过祷告，困倦无比时听见修女们在彩绘着圣母像的玻璃下齐声合唱。

“我王必定快要再临，天空都满了祂！

待赎宇宙快得复兴，主要完成救法！

我已听见祂的脚声，在那彩云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