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面无表情心无波澜，可李忱就不一样了。

震撼李忱一整年。

纯情小男生的桃红色心情被一言道出，余下的便只有无以复加的惊愕与尴尬。

如果说刚刚他的心情就像是在新年第一天换上了新内裤那样舒畅，如今就好像又发现新内裤尺寸不适合松松垮垮兜着需要不时调整蛋道一样难受尴尬。

但更多的是一切被看透的惊愕。

李悠然……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同教他闷声发大财，告诉他不能轻易暴露真实意图，所以他就催眠自己参加音乐社真的只是为了学唱歌，结果催眠着催眠着还真就慢慢把自己也忽悠过去了。

想要完美地骗过别人那就要先骗过自己。

李忱心说我自己都差点真的觉得我来音乐社就是为了学唱歌的，可你你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你呢？

难道就跟那些酸了吧唧的文艺青年说的一样？

“这个世界唯独有三样东西无法被隐藏，那就是咳嗽，贫穷……还有爱。”

所以或许大概真的……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无法被隐藏？

李忱心情一时间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直到所有心绪都被逐渐同一的心情镕锻成一个念头的组成部分。

他终于抬起头，勉强保持平静地看向面前女孩。

心在跳。

人活着心脏自然会不停跳动，可是如今心跳的频率却猛然飙升，宛若从《致爱丽丝》这和缓的曲调骤然无缝衔接到《野蜂飞舞》。

大脑真的在颤抖，手几乎也在跟着抖个不停。

李忱咽了口唾沫，终于艰难问道：

“李悠然……你早就知道了？”

并未再叫师傅这尊称。

赌牌牌局中有个名词叫“梭哈”，意思很简单，就是指赌徒将手中赌资全都一并押注，妄图通过一把“All in”来博取最大收益。

非有十足把握或者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赌徒们都不会轻易梭哈。

可如今似乎已经到了。

所以有的东西不必再掩饰，就按着同哥以前说的，堂堂正正把事情说清楚好了。

这就是李忱的梭哈。

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

就这把了！

而眼前女孩的表情格外平静。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古井无波，毫无波澜，平静得像是一片彻彻底底的死水，所以李忱从头到尾都看不出她的想法。

在死寂与忐忑之中，性子冷淡的女孩点了点头：

“嗯。”

答案是且只是一个短短的音节。

也正是她的作风。

要是这时候李悠然叽叽喳喳突然解释说一大堆话恐怕才会让人感觉奇怪吧。

李忱胡乱想着。

可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李悠然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喜欢她的呢？

既然不懂那就要问。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李忱问。

女孩便平静回答：

“很早。”

“有多早？”

“你加入音乐社找我问问题最后拜我为师那时。”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李忱沉默，思索着那时候他的表现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应该是很完美才对。

怎么会暴露呢？

难道真的是纸包不住火，不管多完美的伪装终有一天会会被揭穿？

不过貌似也不重要了吧。

现在最关键的点并不在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上，而是……

她会怎么看待这份感情，会怎么看待他，会拒绝亦或是……同意？

李忱暗暗叹了口气。

要挑明么？

不，这时候说这些废话已经没什么用了吧——说白了如今已经不是纸包得住包不住火的问题了，而是滔天火势已起，接下来就只能坐等火灭后究竟还能剩下什么断壁残垣。

他忐忑地抬起头来，悄悄打量眼前女孩的表情。

依旧是看不出任何感**彩的毫无波澜。

从刚认识她起到现在为止女孩脸上似乎只出现过如此表情，倒像是层最好的伪装亦或是假面，完美掩饰了她内心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