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
“明知道自己是错误的却还是在往没有尽头的道路前进。”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一把装饰用的武士刀前，真夜将其拔了出来，在手中轻抚了一下，然后直勾勾地看向四宫雁庵，问道：“你们想要维护的，那份可笑的尊严真有这么重要吗？”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指的是什么，但有一点你似乎搞错了。”并没有一丝畏惧地回望了过去，四宫雁庵淡淡地道：“四宫在意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尊严，而是秩序。”
“秩序？谁的秩序？你们自己的吗？别开玩笑了，这只不过是你们为了掩盖那份高傲的辩词罢了。”
对于这句话并没有进行回应，四宫雁庵只是默默抿了一口茶，而后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刀，只要生了锈就会没办法再用，没办法再用便会碎掉。”轻轻握住武士刀的中心部分，真夜感觉到了开刃刀具独特的那种刺骨感，“而所谓的尊严，其实跟刀是很相似的，时间久了……它也会变得一碰就碎。”
言罢，他便猛地一用力，将本就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异常脆弱的刀身给捏成了好几片，当然，其中自然也伴随着名为鲜血的代价。
“时间久了，便会不堪一击……吗？”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碎片以及血迹，四宫雁庵摇了摇头，问道：“手，不痛吗？”
“痛，但很有价值。”
“那把刀并不能代表四宫，即便捏碎它，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能让你明白它的意义就行。”
“原来如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四宫雁庵接着道：“结束这个话题，继续刚才的问答吧，你应该有听说过电车难题吧？”
“电车……你是指那个一辆列车快要经过了，结果一条轨道上躺着一个人，隔壁轨道上躺着四个人，而你是唯一掌控着轨道开关之人的那个问题？”
“没错，如果让你回答这个问题，你会怎么选？”
“问题本身应该还有别的必要因素吧？”
“一个人的那方是足以让你人生产生巨大变化的富豪，四个人的那方则是普通小企业的投资人。”
“明白了。”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想法，真夜擦拭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血迹，“你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问我会怎么选，倒不如说是想问我怎么选择利益会更大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答案就很简单了，一共三种选择。”伸出三根手指，真夜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第一种，碾压富豪，碾压完富豪，对方死后的大笔财产会流动回市场或者被儿女继承，对于你们四宫而言只会是一块唾手可得的上好肥肉，外加那四名被救下，心怀感激的投资人，是为一只烧鸡四颗蛋，两全其美的选择。”
“第二种，碾压投资人，四名投资人身亡，他们涉及到的各种小公司必定会接连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问题，对于你们而言又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聊胜于无的多添一些筹码，再者还有一个被施了恩的富豪，吞并对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和第一种选择并无太多区别，只是时间上不同而已。”
“嚯……”眼中闪过一抹兴致，四宫雁庵接着问道：“那，第三种呢？”
“第三种，建立在第二种的基础上，同样是碾压投资人，只不过在碾压完投资人以后也没必要放过富豪，直接一网打尽最为迅速。”
“一网打尽吗？有点意思，不过听到现在，这似乎都不是以你的角度来选的。”
“因为这三个选项我哪个都不会选啊。”
“也就是有第四种？”
“有，什么都不做，静静等待。”
眉头微皱了一下，四宫雁庵低声道：“你看上去不像是会坐以待毙的类型。”
“有吗？我是没这份自觉啦，但你说的没错，我并非坐以待毙，而是选择相信。”
“相信？”
“相信他人。”伸出三根手指，真夜解释道：“你，被绑在铁轨上的五人，咋一看在场的只有六个人，但除却你们两者之外可别忘了还有列车司机啊。”
“你想说相信他会把列车停下来？”摇了摇头，四宫雁庵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没想到是这么个无趣的回答呢。”
“真的是无趣的回答吗？”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真夜问道：“老爷子，你应该还没决定好家族继承人是谁吧？”
“是这样没错。”
“那我们来关联一下吧，倘若把继承权对比成电车难题，他们几个分别做出了这四个选择，你会更倾向于谁？”
“四个？”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四宫雁庵摇头道：“四宫的字典里并不存在信任这两个字，即使那个人是辉夜。”
“你确定？”
“我……”难得出现了无法回答的问题，四宫雁庵发现自己的确无法肯定辉夜是否还和数年前自己见她最后那面时一般无二。
于是，他看了一眼角落某处的照片，而后摇了摇头。
“你似乎很在意那张照片呢？”瞥了那张照片一眼，真夜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上面刻印的是什么，就好像有人非常不想让别人看见一样。
“只是一张稍微有点意义的照片罢了。”
“我猜和辉夜有关。”
“不用瞎猜。”碍于世界的影响，四宫雁庵并没有隐瞒什么的想法，直截了当地道：“那张是辉夜的母亲，名夜竹的照片。”
“看来你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啊，会把照片放在这，足以说明对它的珍惜了。”
“可能吧，我有些乏了，你该回去了。”
明白对方这是不想在名夜竹的话题上多谈论什么，真夜倒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顺着他的意思站起身，边走边感叹道：“可惜啊，明明第四条路就放在面前，你却连抬手抓一下都不肯。”
说完，他就如同来时那般，静悄悄的离去了，唯独四宫雁庵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转而望向地上的刀刃碎片。
“尊严如锈刀，规则需改变……吗？呵呵，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第四十三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趟厕所上的意外的久呢，难道是肚子不舒服？。”明明脸上什么表情变化都没有，可早坂奈央的声音里却带着一目了然的调皮。
“呵呵。”很清楚对方这是在调侃自己，真夜只是毫无笑意的笑了两下，而后一脸淡定地道：“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嗯。”
点了点头，早坂奈央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带着打工人莫得感情的气场，直直地便将真夜送到了一座和式建筑前。
“那么，祝你好运。”
打开门，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真夜竟然很是见鬼地从小爱Pro眼中看见了一种名为担心的情绪。
但很快，这份疑惑就被另一份凝重给取而代之了。
而原因……嗯，毫无疑问，是因为在早坂奈央打开门之后，里面一颗硕大的卤蛋就强占住了他大半个视野。
“嗯？哦，把人带来了吗？辛苦了。”
放下手上正在啃的瓜子，这个位在房间中心，正坐于垫子上的中年秃头似乎就是房间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