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筱语朝湖面看去,此时湖面已归于平静,波澜不惊,可是此刻陆筱语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她未曾想到,这个被大家称之为宗门叛徒与废物的人,剑技却是如此出神入化。
此等剑技,那怕是怜夕瑶也未必能够与他相比。
她突然想起来了,她来到云音宗之后便听闻过一些事,上一届百宗朝会升仙大典是云音宗取胜,而一举为云音宗夺冠之人便是暮寻!
只是因为这两年来他只剩恶名,所以没有人再说起暮寻曾经一举夺得升仙大典的冠军,使得云音宗成为了如今南天域百宗盟主。
大家都忘记了...就连陆筱语也忘记了。
是啊...
他那是什么废物,他曾是宗门的骄傲,他可是曾一剑震慑百宗,一举夺得升仙大典的白衣剑仙啊!
咻!
那树枝突然飞了过来直挺挺的插到了陆筱语面前,陆筱语因为太入神,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她吓了一跳,跌了一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暮寻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是落音谷来访客了,你还没回去啊”
此时的暮寻,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陆筱语的心中,不由升起一阵畏惧。
15、自己的模样
陆筱语抬头望着他,眼神躲躲闪闪,她这样算是偷窥吗?
可她也未曾想到,暮寻会在此练剑,而且此时的暮寻,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可那股锐利的气息却甚是扎人。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在这落音谷做什么?”他语气很平淡,言语之中却不夹杂半分情感,极其冷漠。
说罢,暮寻便向她伸出手。
望着那只手,陆筱语却不敢去抓,不知为何,面对此时的暮寻,她的心中竟有种恐惧的情绪。
“不起来吗?地上凉”
犹豫了一会,陆筱语这才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热,被那温度裹住,早已被冻僵的指尖这才舒缓了几分。
暮寻将她拉了起来,旋即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暮寻师兄...你...”
“嗯?我怎么了吗?”
“你为何会...会在此练剑...”
“天冷了,出来热热身罢了,倒是你,为何这么晚却还留在落音谷内,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沉睡着云音宗历代先祖,搅扰先祖的安宁,不太好吧”
不对不对不对!
自己想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他真的废了吗?
仅仅只是那一剑,陆筱语根本做不到,那怕是怜夕瑶,恐怕也很难斩出那样的一剑!
而且...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丝毫灵力波动,他如今没有修为是事实,可是那一剑...没有修为的人想要斩出那样的一剑,唯有将剑道修炼到极致,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
这便是当年的白衣剑仙么...
若是他修为还在,这云音宗内,还有几人是他敌手...
“暮寻师兄...”
“何事?”
“暮寻师兄...真是叛徒吗?”
“云音宗人人皆说我是叛徒,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只是不明白...若你真是叛徒,以师尊的性格,又岂会留你活路,以小师姐的性格,又岂会与你亲近...就连现在...大家都说你废了,可你先前那一剑...那怕是小师姐也未必斩得出那样的一剑...况且...你从未认错过”
“随你怎么想吧”暮寻一笑,旋即转身朝秋水居走去。
倒是没想到这丫头竟还留在落音谷内,明明这里就是个死人堆,是给死人安息的地方,一般来说应该远离此地才是。
倒是暮寻大意了,不过他居住在落音谷两年来,确实是未曾在落音谷内遇到什么活人,云音宗弟子也知晓规矩,不会擅自来打扰先人的安宁,今日倒是出了个叛逆啊,这么晚了还敢留在落音谷内。
“师兄...”陆筱语见他要走,连忙追了上去。
“你该回潮汐峰去了,若是明日一早的晨练出什么岔子,你那师尊,恐怕得罚你不可,小心到时候娇子之位不保”
“我不想回去...”陆筱语不想回去...
她现在打从心底里不愿回潮汐峰,回去了也只是受人嘲笑,她已经不想再向那些人赔笑脸...
暮寻没搭理她,只是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师兄...这些年来,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大家皆说你是叛徒,尤其是曾为瑶笙峰弟子的那些人,对你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师兄你...这一路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对比一下,其实陆筱语的心中便舒服多了,虽说自己败给怜夕瑶会受到那些人的嘲讽,可仔细一下,他两年来,无时无刻不是如此,宗内之人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他这两年来,又是如何走过来的。
“师兄!”见暮寻一言不发,陆筱语声音提高了几分。
暮寻不由得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你不愿回去,原因便在此吧”
“我...”陆筱语被一语点破,不由得低下头去。
“我不愿自己活的那么累,我曾经已经活的够累了,如今我无事一身轻,又岂会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泥泞之中,世人如何看我,我不在乎,他们于我而言不过是过往云烟,不会有太多接触,也不会给我带来半点利益损失,无用之物,何须挂怀”
“可是...他们如此辱骂你,你心中真的一点波澜都没有吗?”
“若是我耿耿于怀,我如今的惬意生活只会变苦,如此一来,高兴的便是他们,不是么”
暮寻何须做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在当怜夕瑶的舔狗,可怜夕瑶压根看不上他们,只此一点,便是暮寻的全胜,既是如此,他何须去做那些无用之举。
他只需要安静的过好现在的日子便可,没那必要再起波澜。
“我也曾想过,不去在乎世人的目光,可我...”
陆筱语没办法不去在意世人的目光,她一路走过来皆是如此,这不仅仅是她心中的期望,也是她证明自己活着的唯一途径,只有这样...父母才能看到她,才能想到她...
“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师兄,我是不是应该改一改...”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是非对错,自己判断,又何须问别人,如果你觉得自己错了,又为何不改?恐怕你心中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既是如此,我这个外人说的话,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