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方天地,烈日当空为一侧,夜深寂静为一侧,婆山镇的居民白日在黎明之下劳作,入夜便会回到夜晚这一方来歇息,循环往复,除了在那些墨魉来袭之时会选择前往黎明之下避难,一日不眠不休,这本身就是一种怪异,若是将此方天地当做由某人所创造,那么所谓墨魉、所谓庇护,也只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哦哦,若是按照林施主所说,小僧以前的一些疑惑,便可茅塞顿开。”
“当然,若是按照小可的想法来看,这位创造了婆山镇的高人,确实是一位不得了的人物,而那位老板娘,也应该与这位高人相识,甚至十分熟悉,亦或者说,老板娘就是那位高人变化而成。”
“那,林施主,您的意思是,您找这位高人有事?”
“为什么这么问?”
特列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嵯峨。
“实际上,若是想要离开这婆山镇,其实十分容易,去镇子的西边,走个几里山路,那有座鸿洞山,从那里就可以离开婆山镇,去到这方天地之外。”
嵯峨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特列斯,纯然无垢,宛若赤子。
“林施主慧眼,自能断得此方天地为高人所创,目的自然也不是在乎于离开这婆山镇,世间名利,虽汝过眼云烟,可却依旧有人执着于此,至于施主,眼中尚且没有看到对于名利的执着,却能窥得对那位‘高人’的兴趣。”
嵯峨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虽说不知林施主寻得高人意欲何为,但若是有所图谋,以那位高人的伟力,想必林施主必定会有万劫不复的下场,还望施主好自珍重。”
“大师你误会了。”
特列斯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嵯峨倒是把他误会成了那种想要谋夺制作这天地伟力之人,劝他向善呢。
“呃..可小僧确实是在您谈及那位高人的时候,从林施主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欲望,虽然小僧尚且不能分明欲望为何,可还是希望施主能够好自珍重。”
“……………….”
嗯,那是名为色欲的本能欲望,至于大师你不能看破,那肯定是因为你看上去就是个雏儿,不懂世间险恶。
当然,特列斯自然不会这么说,而是去下了缠在手上的绷带。
“嵯峨大师,这是我的一位友人托付给在下的信物印记,她是那位高人的姐姐,想托我给那位高人带一些口信,至于大师看到的那些欲望,也不过是小可一介俗人的欲求而已,小可自当懂得天地伟力不为人所掌控,何况是以笔绘山河,创造一方天地的力量,自然不是小可区区一介武夫足以掌控的。”
“如此,那小僧也来协助林施主好了,主宰此方天地的高人,想必也不会因此为难于林施主吧。”
“多谢大师,虽说大师本领高超,令小可心悦诚服,可若是要破开迷雾,还尚且需要一些准备,还望大师鼎力相助。”
“自无不可。”
嵯峨点了点头,而特列斯也起身,准备开始自己的下一步准备。
此方天地,弹指可破。
193.心如明镜这么容易?
咸鱼神明的日常,枯燥且乏味。
时不时打开画卷,看看自己画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以及…..
“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夕看着桌上那白发的萨卡兹人,穿着铠甲,有白色的披风,面容沉静,画的整体透着一股稳若泰山,坚若磐石之势。
可画了这数千年,她总归是有些不满意,总感觉,没那味。
虽然一些不穿衣服的画她话的其实还是蛮带劲的,不过到最后都被她撕了。
“说起来,前几天有个家伙进了我的画卷来着?我瞧瞧他怎么样…..了?”
刚刚进入说书人的视界,夕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而眼前则是那些由自己创造的,举着草叉和火把的镇民们。
“????”
夕顿时有些迷惑,她创造的这些婆山镇民,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
按理来说,虽然他们的思维方式与常人无异,可夕也的的确确的是把他们往懦弱了去设置的。
可为什么一个二个看上去就振奋激昂,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可不记得自己画的是什么军中豪杰,百万雄师啊。
“现在正是!与过去诀别之时!诸位乡亲!你们还想因为畏惧而瑟瑟发抖吗!”
在镇民的簇拥之下,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黎博利青年正在进行正义的演讲。
“在那墨魉的进攻之下,只能瑟瑟发抖!害怕着失去亲人吗?!”
他慷慨激昂,像极了夕曾经见过的那些擅长煽动他人的乡勇头目。
“不对吧!我们生而为人!可不是为了在怪物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我们要的是站得直!抬头挺胸!仰望苍天!脚踏实地!成为顶天立地之人!不说豪勇,但也要有对欺压和逼迫说不的决心!只是一味的蜷缩起来,发抖着度过那被妖魔侵袭的日子吗?!”
“不是!所以我们要战斗!要反抗!要抗争!对那些不公掀起叛逆的旗帜!让那些墨魉!让那些威胁婆山镇和平的怪物!尝尝我们的厉害!而在此之前,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位说书先生,他每当除夕之日,便会劝说大家龟缩起来,而每次袭击发生,凭什么他家的院落就会安然无恙!这就代表,他一定与妖魔有所串通!”
“……………….”
夕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虽然这画中镇民借由她所创造,不过看现在,似乎都因为这个男人的煽动转变了立场。
而作为她分身的煮伞居士,则是被当做了与妖魔串通之人。
“各位乡亲,为何要轻信一外人之言?”
不过稳操胜券,身为这山水墨境主人的夕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有趣的眯起眼,看看这男人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那自然是因为这位林先生有证据!我们还以为你是好人!天天给大家说书说戏!我家小孩还特别向往成为您这样的人!可您却和那些妖魔有所勾结!”
“他有何证据?我与妖魔勾结?无稽之谈!”
说书人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愠怒,不过见此,那个平平无奇的黎博利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可不知为何,年却觉得,这一丝狡猾似乎很是熟悉。
“证据嘛,自然是有的,嵯峨大师!”
“小僧在!”
“什么?”
夕记得这个佩洛,她是个有些奇特的东国人,因为无害,而且能在自己的画卷之中生活足足十年之久,她也就没在关心她的动向,毕竟这个佩洛,想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可她却依旧执拗的在这画卷之中度日,不过夕却也不关心她有什么想法。
可现在,她为什么会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不过很快,夕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
嵯峨拽着用绳子捆起来的墨魉,被她起名为阿咬,为了让它看上去痴痴呆呆,她还特意画了些口水上去,为的是让人觉得他看上去有些饥饿,不会轻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