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清楚,奥多对国内的事情一直不太关心,所以他解释道:“基本都错了。霍腾?博文登,是长公主和二公主在修道院里抚养的半个养子,出道以来连续占领哥廷根、卡塞尔、埃施韦格、图林根等国度,目前已经是帝国中部的小霸王。他不止打跑波兰国王,更逼着国王签订城下之盟,使其继续称臣纳贡。这是个狠角色啊!”
这样的传奇经历,把奥多吓一跳:“怎么谈起他了呢?”
杰拉德主教命令侍卫退下,才沉声道:“因为我还怀疑,主导这一切的就是霍腾。他是二公主的半养子,他的私生子过继给瓦尔伯爵做继承人。而他的家族据说是奥托王朝的世代近臣,这样一个人,他会看着三公主出嫁吗?我还从外公那里打听到一则消息,上洛林的阿德勒是他舅子。有没有可能,是霍腾在背后做局,让与阿德勒敌对的恩佐?帕拉迪尼无法迎娶到公主呢?”
说来丢人,霍腾与杰拉德是两个世界的人。杰拉德主教不但学识不凡、一表人才,他更是当今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的亲传弟子。而且,他爷爷是曾经的下洛林公爵,他外公则是著名的‘囚徒伯爵’,那个总是被人抓走的凡尔登伯爵。
爷爷外公、父亲母亲,还有老师都大名鼎鼎,杰拉德当然不是浪得虚名,稍微综合消息,他就敏锐的察觉到霍腾可能是幕后主使。
“是他?”
奥多在书房里踱步摇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杰拉德主教作为智囊,直接开始摆他的主意:“你别走了。我揣测,就是霍腾的意思,只是他不明说。我有三策,第一,我们假装看不懂这封信背后的意思,允许三公主离开修道院;第二,我们看懂了信的意思,但将三公主的事交给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处理;第三,我们直接不许三公主离开。”
狭窄的窗隙里飞来春天寻花的蜜蜂,奥多看着蜜蜂飞舞,叹气:“别说了。你那几个方法不是逗我们玩吗?霍腾既然是两位公主抚养的孩子,他就必定要支持奥托王朝复兴。奥托皇帝们与我有大恩,我不能阻止。可明文禁止三公主还俗,又显得我得罪人。”
其实这时杰拉德主教已经懂了。
他笑着出门:“我懂我懂。我们要给二公主面子,但不能我们出面得罪人。你等着,我这就出门去找赫里伯特谈一谈。”
科隆大主教,曾经的德意志和意大利首相赫里伯特,那可是个在官场、宗教圈和贵族圈里都有口皆碑的聪明人。
杰拉德与奥多平日里都在最西端的康布雷,东侧莱茵河流域的统治归赫里伯特管理。正好把这个黑锅甩到赫里伯特头上。
不久之后,赫里伯特大主教面对书信陷入沉默。
“就你们都是聪明人!一个个躲在书信背后半掩面目,哼!妖魔鬼怪不知道自己缺德丑陋...”
赫里伯特站在书桌前,对奥多、杰拉德、霍腾、索菲娅公主这些人进行直接的人身攻击。
他的家格一般,能发迹主要靠的就是奥托三世的赏识提拔,还有同班同学,前任教皇格里高利五世的火箭拉升。正是靠着这两个贵人,赫里伯特才能以31岁的年纪,担任一方大主教,管理亚琛的皇家墓地
。
可往后呢?
想要再度成为德意志和意大利首相,他再有能力也敌不过没有靠山。
“霍腾...霍腾...行吧,这可是你欠我的。”
赫里伯特也察觉到背后隐隐约约藏着霍腾的脸,他只能给三公主直接写了一封同样语焉不详的信,劝她放弃与恩佐?帕拉迪尼的婚约。
本来,这件事情已经被压制在了政治和宗教双环节,恩佐这个老家伙,就是癞蛤蟆日青蛙,长得丑玩得花也吃不到天鹅肉。
可谁能想到,三公主也是个奇女子。
马蒂徳公主得到信件后大怒,遂亲自骑驴到科隆当面逼问赫里伯特,无奈的赫里伯特将一切和盘托出。
三公主震怒:“他敢不让我嫁?那让谁来娶我?你给我写信问问霍腾,他既然敢阻止我外嫁,那他能代替恩佐娶我吗?他要是不娶我,我就嫁给恩佐去!”
反正三公主的意思很简单,老娘好不容易有机会爬出修道院,怎么你还想塞我回去?
不管嫁谁都行,只要能带她离开这地狱,就是老头她也认。
所以霍腾你不是不想让我嫁吗?
作者的话:仔细想想也挺离谱的。历史上的恩佐娶到三公主的时候,都47岁了。而三公主竟然一刻不停的生了十几个孩子。这份天资真的牛。真能生
第三百零四章 狗都知道!
在一个男人占据绝大多数话语权的时节,马蒂徳公主渴望逃离修道院的心情从未有今天这样糟糕。
这位公主和她的两个姐姐与一个弟弟不同,她出生在一个不算重要的节点,也卡在不被重视的老三位置。她也承认,在贞洁气质上她不如大姐,在精致美貌上不如二姐,在身高上输给两个姐姐,在性别上输给弟弟。她唯一能为人称道的,就是那内媚而不为人知的丰乳肥臀的好身材。
可这种事情,怎么能为人所知呢?
因此马蒂徳公主的日常,就是裹紧自己过于膨大的乳房和臀部,以免穿着桶子似的修女服都被人认为过于淫荡。然后和普通的贵族修女一样,在家族掏了足够多的供奉之后过着平淡的生活。清晨起来祈祷做早课,早餐是稀粥与白面包。早上的生活是读书、缝补清洗衣物、打扫院子,午餐依然是杂煮汤和面包,下午照顾菜园、制作晚餐。晚餐还算丰盛,也不过是多一点腊肉、香肠。
这样的饮食当然比穷人强得多,而且衣食无忧,哪怕是普通贵族家庭,都会认为让女儿在修道院里这样过一辈子是一种幸福。可马蒂徳是公主,她的大姐是奎德林堡女院长,掌握着四百多份地产,富可敌国;她的二姐是甘德斯海姆女院长,生活铺张奢侈,金库塞满富甲一方。
而似乎正因为马蒂徳是最容易被忽略的老三,她在被父亲送进修道院的时候,甚至拿不到像两个姐姐那样丰厚的供奉金,以至于她的生活水平远不如两个姐姐。在年龄上也是如此,大姐与二姐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成熟年纪,马蒂徳今年也就比霍腾大一岁,正是20出头,热情似火的时候。
在中世纪时,不论男女,在被送到修道院里的时候,出家的原家族都要按照各自的经济情况送上供奉,以让自己的子女在里面能获得体面的待遇。这笔供奉金往往不菲,尤其是女性进入女修道院时。一来是因为嫁女儿的嫁妆和随后会导致的继承权争端相比这笔钱来更麻烦,而来则是由于无论如何,这闺女都是自己的,总要让她过得好一点。
在此时的女修道院,就好像是一个养老金保险单位。它收取修女的各种供奉金,同时还会时不时收到各地贵族的重金捐赠,当前面的钱花完时,还有后续加入进来的修女提供的供奉金,前后相抵,资金积累,让修道院变成了比较稳妥的养老单位、教育和手工业单位。
但还是那句话,对普通权贵来说,这是女儿养老的好地方,也是困死她们的囚笼。对于马蒂徳公主来说,日子太难熬了。
这就是扎在马蒂徳心中的刺。
她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她的侍女常年在周围收购稀少的各种图书。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马蒂徳最希望的就是拥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有丈夫,生几个子女,闲时打算家里的财产,忙时接见市民代表。有宴会、有野游、有聚餐、有交往,生活充实而有趣。
现在,一个机会来了。
她弟弟奥托三世当皇帝的时候,曾经接到恩佐?帕拉迪尼的婚姻邀请。而恩佐这个老家伙,其实在年轻的时候,也就是马蒂徳公主只有几岁的时候就看上了马蒂徳,所以也算是暗恋十余年,才向皇帝求婚。(十分有恋童癖嫌疑的没屁眼老混蛋)
奥托三世不像父亲那么无情,他注意到恩佐奉送上极其丰厚的天价彩礼后,垂询了姐姐的想法。
即便对方是个四十余岁的老人,为离开这
该死的修道院,马蒂徳仍然劝说自己,这是个好机会。口头订婚好几年,当年承诺结婚的弟弟都已经埋在亚琛两年之余,恩佐终于打通关节,准备把等待已久的公主带回家。
马蒂徳是怀着对俗世生活的崇敬,在惴惴不安的等待完婚。
以她的资质,本该可以在前年皇帝选举的时候,和两个姐姐一起参与到提名皇帝的奥托家族人选中,甚至能直接继承下埃森女修道院。可谁让她是老三,依旧被无视。事成之后大姐二姐飞黄富贵,她依旧在吃白面包和杂煮汤。
走到今日,眼看就能逃离枯燥无味,一眼看到死的修道院,却偏偏横插出来一个霍腾?博文登!
“霍腾?博文登?哥廷根人?我父亲的卫士家族后人?我两个姐姐培育的继承者?”
在哥廷根没有生活过多少年的三公主对这个人毫无印象,马蒂徳牵着自己的小毛驴,匆匆杀到科隆大教堂后,就直奔赫里伯特大主教而来。则查阅霍腾相关资料后,三公主勃然大怒。
面容如水,恬静自然的马蒂徳竟然敢指着赫里伯特的鼻子骂:
“他凭什么不让我结婚?有本事他来娶我!”
这凶猛的迸发,把大主教也吓得够呛。
赫里伯特知道,这背后的那些腌臜勾兑,都是不能公开的龌龊事。他急忙阻拦马蒂徳:“哎呦喂,我的公主大人啊,这是能直接公开摆在桌面上的事情吗?”
在以前,赫里伯特靠着务实的本领和口才,轻松击败了无数只会夸夸其谈的大贵族大主教,然而横的怕愣,愣的怕不要命,他还真拿马蒂徳公主没什么办法。
“不能摆在桌面上,就要赔进去我的婚姻?”马蒂徳火得没地方撒,举起旁边的灯烛,威胁道:“你要不说清楚,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破书房。”
这如何使得?
况且马蒂徳公主的麻烦本来毫无问题,都怪霍腾惹出这一裤裆的烂事。赫里伯特干脆就给马蒂徳掰开碾碎的讲起了个中缘由:“公主殿下啊,你想结婚没问题,可您毕竟是奥托皇帝的子孙,您若是嫁给恩佐,霍腾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