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莱布卸任军职之后，重新做起了哥廷根治安官，不过现在他是带领着十几个治安官团队，在河边沿着街道到各个村落去巡逻，发现犯罪行为当场予以制止。

这不，他就在一个三村交汇的地方，遇到一只偷鸡贼被村民们打的头破血流，挂在树上示众。

“偷盗一只鸡！按照萨克森法律，要赔偿诸如一只鸡，或者等价的财物。”阿德莱布挥舞着权杖走过来，驱逐开义愤填膺的本地村民。

每一个治安官都会发放一柄权杖，用来标示权威，也可以合法殴打犯罪者。

“可是我哪有鸡啊？我都要饿晕了。”被殴打的偷鸡贼苦不堪言，恳求阿德莱布：“您就行行好吧，我都饿了四天了，靠吃草才跑到这里来。”

这倒是哥廷根最常见的问题。

作为一个健康发展，由政府强力统御镇压的地方，这里是附近流民有口皆碑的目的地。

来自周边地区，萨克森、法兰克尼亚、上洛林和迈森的流民们，都会在每年夏天的时候向这里移动。因为这样他们可以赶在秋天之前种一波燕麦或豆子，然后秋天找市政厅借贷种一季冬小麦，明年就算安定下来了。

这附近的村落大都是这样移民过来的。可流民毕竟没有保险，许多人第一年都靠小偷小摸填饱肚子，也惹来不少麻烦。

“臭小子，看你也没爹没妈，你跟我走吧。”阿德莱布想起最近的法令，于是和村长交涉：“这小子我带走，把他扔到工地上去。”

“啥？工地？我不去。”流民大惊。

但在阿德莱布的威压下，他还是屈服的跟在治安官马队后面。

哥廷根的工地有很多处。

譬如还在修建中的哥廷根地下水渠，已经开始动工的哥廷根堡扩建工程、长公主、二公主、三公主三座大型修道院也在陆续的扩建增建，甚至哥廷根的道路拓宽工程也在开始建设。还有让艾斯特丽去把守的路中据点，在诺特海姆与甘德斯海姆中修筑永久桥梁。

所以哥廷根此刻也在到处搜罗工人，聚集了数千穷苦流民在工地上搞建设。管吃管住，每个月有一点资金结余。但吸引力还是不够，只能让治安官抓捕犯人、穷苦流民过来强制打工。

阿德莱布就把这家伙送到了艾斯特丽的手上，她要在哥廷根的北大门边建造一座要塞，给霍腾看家。

至于霍腾和艾斯特丽的关系，倒是没能遮掩太久。因为长公主已经逐渐学会如何捕捉霍腾在外面偷吃的经验，很快就通过例如检查霍腾的晨勃等方式，追踪到艾斯特丽身上。

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长公主要控制的只是霍腾的子女数量，像艾斯特丽这样在国内毫无亲

戚的外来人口，反而更好管理。目前霍腾的后代数量已经达到了贵族里的优秀水平，而且大都过继给朋友、盟友或者哥哥，对本家族的继承权威胁不大。

“伯爵，最新的人口粗略统计。哥廷根有十万人、哥廷根周边区域合起来约有二十万。图林根地区有三十余万到五十万的粗估数量。迈森则是图林根的一半左右。您现在也是统治着七八十万人的大伯爵了。”

最新的人口调查，让霍腾信心十足。

他相信，培育一座城市、滋润一座领地是加法，大肆抄略抢劫是减法。

哥廷根越养越茁壮，波兰人越抢死得越快。

此消彼长，波兰，乃至德意志迟早要落入霍腾的手中。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支持！欢迎新来的读者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很有钱

虽说治下人口可能达到七十万这个粗估数字，但实际上在霍腾直接控制中，每年要给他上缴赋税、服徭役的直属人口，连一半也不到，大概在二十余万人。也就是哥廷根加附近，以及图林根的几座大城市和瑙姆堡附近、迈森的梅泽堡、蔡茨附近这些区域，其他地方不是荒地没开发，就是世袭或非世袭的采邑贵族，在法律上非常自由的那群家伙。

正好是不太忙的夏季，霍腾抽空组织全家人动员起来，带着几百个官吏们开始下乡清查自己到底有多少个村子，控制着多少土地。

这次清查的范围，主要是哥廷根、卡塞尔、诺特海姆、埃施韦格、米尔豪森与哈茨山等哥廷根的周边区域，涉及人口大约二十多万，也就是霍腾能高度掌控的地方。

这些地方现在已经被外界认为都是哥廷根的一员，统称为大哥廷根地区，包括主教教区与司法法官的管辖，都逐渐向大区靠拢。

本次未能调查到的区域，一是图林根公国、二是迈森藩侯国、三是南方的富尔达伯国。这些地方还需要霍腾加强自己的权威才好动手下去。

不同地方的采邑，适用的法律不同。譬如在哥廷根的采邑，一没有法外治权、二不能随意处置领民、三不能开设私人法庭、四不许额外征税，甚至采邑贵族连结婚都需要霍腾的批准，不允许有可能导致领地被额外继承的现象发生。这是因为霍腾个人的威严和一直以来的法律传统限制，当地采邑贵族已经逐渐习惯。

所以在哥廷根当采邑骑士，其实大多穷的苦哈哈，有时候还不如在骑士团里服役领军饷的同僚。但要是在图林根公国中当采邑贵族，以上的权力大多都有，日子就滋润多了。

故而，谈中世纪贵族的权力是个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话题，不同地区的法律约束不同，答案也就完全不同。

国之大事，莫过于农耕。因此当霍腾动员几百个官吏调查到大量以前从不曾掌握过的消息时，长公主意识到这是很庄重的国家秘密，于是立即命令全家的女人和孩子穿戴庄重，来到会议室中旁听。

长公主、霍腾和康诺莎、歌蒂斯迪乌坐在正席，二公主和三公主坐在上首，阿德莱德、阿梅利亚和琼丝抱着孩子坐在左侧，小王后玛蒂尔达、客卿挪威公主艾斯特丽，还有格蕾雅她们坐在右侧。

长公主提起羽毛笔，按照各地汇总的数据，编列出一张详细的表格。

房间里还有几位擅长管理庄园和修道院的贵女，其实这次的表格也是她们主力编修，才交给长公主审阅的。

“我们可以直接控制，派驻官员打理的田地，大约有四万钩（约七百多万亩），预估每年的粮食产量足足有...有一千四百二十多万罐粮食。奇怪，我们真的有这么多吗？”长公主为难的抚摸着红润的脸颊，显然为这个巨额的数字而感到震惊。

这个罐，就是罗马人的摩底罐标准，霍腾规定每个罐子可以装30斤粮食，也就成为了哥廷根罐标准。合起来，大哥廷根每年约有四亿多斤的小麦产出。

这也是个粗估数字，与真实生产量至少有30%上下的偏差，可能多可能少。这是因为哥廷根地区的熟田粮食产量突飞猛进，普遍亩产有70近，多的足足上百斤。但还有大量土地的粮食产量依然低至三十斤，甚至种子与粮食的收成比不到1:5，还不如放牧赚得多。

当然，这些粮食实际均分到人头上，也就勉强让领地里的民众们都吃饱饭。可如果这样，霍腾吃什么？用什么资金去促进明年的发展，给军队发工资？

因此霍腾会不同程度的从中抽取粮食出来，但不像以前管理小领地时，还能用力压榨到三四成的粮食，此时他也就抽取到五六分之一而已，其中大量的粮食用于养护政府和官吏，以及采邑与骑士们。

如果以法兰克福的粮价作为标准，霍腾约等于每年可以征收到六万多金币的巨额粮食。

尽管这些粮食并不可能

全都投入市场，但也足以养起霍腾麾下数以千计的军队了，还能富裕出许多供霍腾做别的事情了。

除去直辖控制的国土上的粮食产量折算的收入外，霍腾还有另外一小半的收入，来自于皇帝之路上的贸易抽成，包括哥廷根的莱茵河-威悉河贸易转运港，图林根的六座纺织手工业城市的贸易税收与染布上供，还有与波兰人的盐与染布贸易中，在盐税上获得的抽成。

这还只算大哥廷根，没有计算其他地区的城市、地产。

这些其他封建贵族往往不会打理，甚至只会竭泽而渔的收入，在霍腾的精心护理下突飞猛进的增长起来，整个哥廷根就是德意志北方最大的水陆贸易枢纽之一，让霍腾的小金库中甚至出现了波斯人的地毯、印度人的金器，还有阿拉伯人的纸张，只是还没有买到中国的瓷器而已。

“也就是说，经过一系列折算，我们可以每年收取到两百余万罐小麦、四十多万罐燕麦大麦、苜蓿牧草百万捆不等，还有每个月一千到两千的贸易税金，数万种皮革，还有盐、布匹...”长公主接受过高等教育，可这些数字大概已经突破了她的极限。

按照霍腾自己的忖度，数年以前，他养护一支军队需要消耗每年七八成的收入，如今这个畸形的比例终于压缩下来，养护军队的支出大概在三、四成。正是多余的资金和粮食，让霍腾有资本在哥廷根大兴土木，招徕流民，还能调集人口东迁到迈森移民实边。

“这只是理论数字，运输消耗、储存消耗、贪污腐败，各种因素还会减少许多。但尽管如此，我们也该考虑在埃尔福特和梅泽堡建立粮仓，储存各种物资。”霍腾敲打着下巴，想的更加长远。

有了粮仓，就得驻军。有了驻军，就要扩大政府部门。这是一个必须的循环。

于是，一个集权政府的雏形就这样出现。

旁听的家族成员们心思各异，如二公主这样的，就想着让霍腾给她买更漂亮的裙子和首饰，如康诺莎这样的，则感慨着自己终于找到一个雄才伟略的家主。小歌蒂斯迪乌这般，就担忧丈夫和父亲之间的矛盾。

小王后犀利的提出质疑：“军队呢？是不是太贫弱了些？像萨克森、巴伐利亚，都是骑士成群，步兵上万的大国，我们哥廷根的军队面对他们是否太贫弱了点？”

“你问的很好。我们必须再扩军了。”霍腾稍显忧虑的活动下肩膀。

目前哥廷根直属军队四千余人，确实得扩军，至少要有万员兵卒，才能维持好这庞大边界。可是一旦如此，军队的养护支出又会回到占总收入的七成这种畸形比例。

“目前先不着急，可以大量招募低级军队充满边境要塞。比如甘德斯海姆修道院、梅泽堡这样的战略要地。”艾斯特丽很快看出霍腾的忧虑，给霍腾出谋划策。

这也是个缓冲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