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借助藩国的力量，回过头来准备夺取德意志王冠的战争。

而这场对抗骑兵居多的波兰王国军队的利器，便是全新的弩了。

只有成群的弩，可以令霍腾的步兵阵线在摆出军阵后，保持对波兰骑兵的驱逐能力，使己方军团能持续推进。

为了测试弩的威力，霍腾召集了旗下主要将领，在哥廷根参加测试。

首先是最重要的破甲。

15米，弩能射穿扎甲的甲叶。但未能完全穿破。

20米，格雷布操作的弩射破了锁子甲的甲环，也做不到破坏性杀伤。

出乎意料的是，弩的破甲算不上优秀。可能是因为钢弩臂弓吸收的力不大，或者是弩槽较短，总之并不算非常完美。

可以目前的工艺，这已经到达了巅峰水准。再改进，只能考虑扩大弩的体积，变成床弩。

霍腾与将领们都比较失望。

但随后的测试，又好过破甲。

亚麻布、皮革的射破测试，弩都能做到入肉到只剩下尾羽的优秀水平。

尤其是面对野兽，譬如野猪、战马的时候，弩比弓强多了。它虽然破甲不算强，可是善于破皮和破肉。一矢过去能把野猪的脑壳射穿。

敌人会后悔让战马与人靠近弩的。

纵观整场测试，测试效果推翻了霍腾的预期。

原来弩的破甲能力，并非想像的那么优秀。它的射程也短过弓。

也就是说，当弩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它最先踢出战局的不是长弓，而是军队里常见的标枪。无论是破甲、射程，还是其他的部分，弩和标枪竟然相当重叠。

现在，军队里所有的标枪手都可以准备退伍了。

霍腾还是需要保持大群的农民弓箭手，否则射程上就要陷入劣势。

更贴切的战法，是弩弓结合，抛射与直射覆盖不同的射程范围。

“还好有测试，否则就得走错路了。”霍腾擦了擦额头的汗，接下来测试如何列队，才能更大效果的发挥弩的威力。

就在霍腾尝试研究弩手该如何射击、列阵时，波兰大公国，不，波兰汗国尖锐的矛盾终究还是到了激烈燃烧的阶段。

恩尼尔达王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所驻扎的波兹南城突然遭遇袭击。

携带怒火疾驰的波兰王军，在仅仅携带四天粮食的情况下，迂回走波兰北侧的沼泽泥巴地，以减员两成的代价如同一个铁锤，狠狠的锤打在波兹南的屁股上。

王后军惨败，甚至来不及抵抗一天。

“跑，快跑！”

恩尼尔达抱着孩子，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催促波兹

南人跟着她一起从码头的港口上乘船逃跑。

陆地不能走，到处都是波列斯拉夫的骑兵。只好让城里的德意志商人，驾驶船只带她一家逃出生天。

“姐姐，没事的。我们去弗罗茨瓦夫，我们带小以利亚去那里召集各个商会，跟波列斯拉夫拼了！”弟弟尼斯基搂着还是个宝宝的以利亚，紧张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淌，满嘴胡言乱语的说着狠话。

弗罗茨瓦夫，波兰西南部的重镇。那里也是矿盐挖掘业的中心地区，繁荣的市镇贸易迅速催生出了贸易市场、市民商人，附近的村落土豪们摇身一变化身成盐矿主、银矿主，支持着恩尼尔达。

毕竟恩尼尔达背后站着霍腾， 霍腾的手里握着这条贸易路线。

看起来，去弗罗茨瓦夫是个可靠且可行的主意。

“废物！”

恩尼尔达却突然一巴掌扇的尼斯基头晕眼花。

眼眶含泪的恩尼尔达，却怒斥尼斯基：“你简直笨到家了。你都能想到要逃去弗罗茨瓦夫，难道我想不到，波列斯拉夫想不到？不要去弗罗茨瓦夫，也不要去任何盐矿、银矿聚集的市镇。我们去扎龙堡！”

扎龙堡，位于波兰的西部，和迈森尼亚藩侯国毗邻，曾经是西部进攻德意志的重要桥头堡。只不过在被霍腾教训过之后，波兰人就老实起来，扎龙堡因此废弃。但那里靠近恩尼尔达家的老领地，劳希茨。

那里到处都是她的族人，是可靠的后背。

“召集我们能找到的人，走奥得河去扎龙堡，派人不惜一切代价到迈森城报信，我要让波列斯拉夫为他疯狂付出代价！”

恩尼尔达震怒之余，拔出腰间钢剑，一剑将波列斯拉夫送给她订婚的小王后冠斩作两断。

从此夫妻俩恩断义绝。

尼斯基惊心动魄的一屁股坐在船上，无言的看着被斩断的冠冕，以及远处化作火海的波兹南。

作者的话：抱歉，今天休息的过头了，更新慢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王八蜕壳

只要破罐子破摔，一切都会豁然开朗。

波列斯拉夫就有着这样的错觉。

封建新权贵们掣肘，一群老部落酋长在自己屁股后面捣蛋？那就杀光他们，把他们挂在木桩上慢慢戳烂，屠杀掉他们的家人，掐死他们的儿女。最后，把他们的部众推上战场，不需要考虑他们几个月就会饿死，也不需要考虑田地里的粮食没有人耕种。

在格涅兹诺、普沃茨克、罗兹、华沙，位于波兰东半部分的王国领土上，波列斯拉夫真正体验到了人尽皆敌的快感。只要把遇到的所有城镇和市民都当做敌人，那就不需要考虑民心与教会怎么想。

在波列斯拉夫的汗国回归策略中，他首先取消了封建臣子们的存在，把他们统统打入死亡名单，因为这群混蛋有投降霍腾的可能；接着，他又取消了部落统领们的位置，因为这些贪婪的疯子只知道购买霍腾的货物。

最后，波列斯拉夫顺带取消了全体波兰人的人权，默认他所看到的人，全都是可以榨取税金与粮食的肉票。

也就是说，波列斯拉夫率先完成王八蜕壳、自我开脱后，他把自己的存在降维了。从统治波兰王国的君主，倒退回一个统帅着几十万部落民的大可汗。

反正只要去抢，小麦、盐与布就会从地里长出来。

在基辅罗斯大公国地区，由于国家建立早期是基于联通北欧地区与希腊地区的贸易城邦，因此王公贵族们收取税赋的办法，就是寻索纳贡，进攻臣服于自己，或不臣服于自己的村落，反正抢一笔粮食就完事。

令人震惊的是，波兰这么大一个君主国，竟然也倒退回基辅罗斯那样的寻索纳贡时代了。

当霍腾在家里收到波列斯拉夫如此行径之后，他沉默良久，也只能感慨一句：“真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

一般的君主，都会想办法守住自己开创的基业。而波列斯拉夫在带着直属军队南征北战，把波兰王国的版图拓展到一倍以上，达到波兰王国的历史版图巅峰时，竟然还能再缩回部落状态，和霍腾打一个破釜沉舟，任谁都会感到惊讶。

霍腾最震惊的是，波列斯拉夫选择了一个最正确也是最错误的抉择。

正确在于，在现有的经济循环下，波列斯拉夫的国度根本没有可能胜过霍腾，这是基于德意志与波兰的发展程度而得出的正确结论。打仗就是打谁的储备厚实，波兰人的储备实在太单薄。

如果波列斯拉夫坚持继续维持现有的封建体系，那么他的权力会越来越小，因为封建权贵会逐渐倒向霍腾，并像波西米亚一样，加入到德意志的政治系统中。但无论是封建体系，还是经济环境，抑或者是基督教信仰，都是从德意志传过来的。

要断绝，就得一起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