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们的领地,已经被霍腾一起绑票了。
……
在鲁默河以北,大约六七十里,半天马程的地方,坐落着一座三面被包围在山中的城堡。
这里的人自称是‘女巫之城’,盖因地势险要,三面环山一面向敌,保留着奇特的自然风光。而事实上,戈斯拉尔堡,是个富裕的矿业城市,出产铁矿和铜矿。
没错,戈斯拉尔子爵国其实就是建立在哈茨山西北侧的一个小要塞。
在哈茨山的西南侧,就是米尔豪斯堡,以及在霍腾的支持下建立起来的流民藏匿处。
一直以来,戈斯拉尔都以富饶与军械充盈而著称。
但这边其实不怎么盛产粮食,所以必须下山买粮。
这也是小伯纳德造访此处的缘由。
“汉姆斯特叔叔,真的不能再为我出山一次吗?”小伯纳德苦着脸,恳求自己曾经的副手汉姆斯特再帮忙辅佐一次。
然而,汉姆斯特的表情却是非常决绝:“不,除非公爵大人先释放瓦尔伯爵。否则恕难从命啊。”
汉姆斯特,就是上次小伯纳德率领三千人围攻哥廷根堡时候,老伯纳德为儿子精心选中的副手。可惜副手终究不能夺权,在小伯纳德的一番操纵下,围攻哥廷根几乎变成了一个闹剧。让汉姆斯特跑回来之后心情大减,不再乐意为萨克森出战。
但更深层次的理由,就是伯爵瓦尔被挖掉双眼的恶劣影响。谁都不想变成下一个被挖眼睛的倒霉蛋。
然而小伯纳德一看就明显是个不能领兵打仗的嫩叶子,若是辅佐他战败,那万一自己被割了眼球怎么办?
汉姆斯特的焦虑,也是萨克森公国大部分贵族的焦虑。
“我……我能帮助戈斯拉尔获得更多军粮。”小伯纳德没有办法,只好用粮食来力邀汉姆斯特出山。
一说到粮食,本来汉姆斯特是心动不已的。
结果小伯纳德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就是军粮。
拿军粮换副帅?
汉姆斯特的顾虑再次回到了瓦尔伯爵被挖眼这件事上。况且汉姆斯特没有老伯纳德的授意,万一出去帮忙打仗不说,最后被公爵惩处一个偷走军粮导致战败,挖眼睛怕是就在明日。
“您还是请回吧。”汉姆斯特最终还是疲倦的拒绝了小伯纳德。
望着失望离去的年轻人,汉姆斯特连连感慨:“终究不是个成才的料。”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未来夫君
帕德博恩在左,戈斯拉尔在右。
这两座城,一个是强大的商贸城市,一个是优秀的矿业城镇。相互之间的商业联系与民间交往也颇为频繁。
再加上帕德博恩北方的明登城,那是一座拥有铸币权、货币发行的经济重镇,本地区第一大城市,吸收着帕德博恩的河流贸易商品,戈斯拉尔的优秀铜款铁矿,组成安格利亚地域的经济铁三角。
在离开戈斯拉尔城堡后,小伯纳德骂骂咧咧的带着侍从们转向:“切,老瘪犊子,瞧不起我是不是?真以为我就没有手段对抗霍腾了?”
他的侍从便恰到好处的添油加醋:“的确。听闻戈斯拉尔是一座冶铁之城,看到您的到来竟然都不赠送一柄利剑吗?”
说到这里,小伯纳德更生气了。
他提着大量礼物上门拜访,汉姆斯特却没有一份礼品回赠!
按照贵族的规矩,下层贵族的子嗣会送到上层贵族或者同等级贵族的家庭里面接受教育。而大贵族的子嗣,则很有可能会生活在大主教的修道院中。
如果要套一个比较方便直观理解的方式,这种互相教育的形势,就类似于富裕工人家庭,子弟互相跟师傅教育,属于小班教学,以后还是要接父辈的班。而大贵族却都把儿子送到大学里,学更好的文学、语言、辩论,最重要的培养人脉与才能,向大主教、甚至更高的地位发起冲刺。
于是小伯纳德的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吹嘘谄媚之徒,他们来自于下层贵族家庭,被派来陪小伯纳德这个太子读书。
多年以来,小伯纳德经常会遭遇一些刚硬的年轻骑士,让他连连吃瘪。但遇到这样的好料子,小伯纳德的选择是将他们踢出去,无论是说他们的坏话,还是故意让他们打伤自己,总之各种手段玩的炉火纯青。
忠言逆耳,最终留在身边的,全都是一些擅长说甜言蜜语的‘浪子’。
生活里当然可以不喜欢直言进谏的人,但到了战争时期呢?
没有汉姆斯特出山辅佐,小伯纳德其实也只有这些侍从们能给他‘出谋划策’。
“你们快说说,我应该怎么打败霍腾?”
正如前言所说,小伯纳德对霍腾的存在已经快要有应激创伤了。他每每都会想起自家的战争巨兽半海龙倒在哥廷根城下时的可怕场面。
这些年轻骑士,别说战争没上过几次场,有一些甚至连竞技场都不常去。他们能想出的办法也非常奇特。
有一人提议:“我们应该派遣大量的土匪,穿插到哥廷根的后方,放火烧掉他们的村落和粮仓。”
战略层面讲的不错,可现在正好是秋收刚过的时候,哥廷根的农民已经驱赶着牲口躲到栅栏墙后了。
你烧什么?烧他们田地里荒芜的杂草吗?
还有一人提议:“霍腾能够得势不就是因为他能打吗?我们可以花钱让他的雇佣兵们解散。”
但问题是,小伯纳德压根不知道霍腾有什么手下是雇佣的,什么是效忠的。
七嘴八舌的侍从们分享着各种大战略层面、旁门左道的提议,你说一句、我添一句,一时间倒颇有一些坐而论道,消灭霍腾如覆手为雨般轻松的气氛。
小伯纳德总是觉得心里没底,有了侍从们出主意,虽然明知道他们的狗屁玩意就是臭棋篓子,但还是洋洋得意,自以为能看破侍从们建议里的破绽,所以显得自己很有本领。
他退回到不远处的军营后,催促军队继续启程。
这样一支在萨克森公国已经连年征战,疲惫不堪中征召出来的军队,摇摇欲坠的拔营启程。
……
当这支军队于10月14日赶到鲁默河,并准备渡河跨过诺特海姆进攻哥廷根的时候,才意外地发现河流上已经没有桥梁了。
这是一条均宽八米的大河,河深可以跑船,普通人是别想淌水渡河,更别提小伯纳德的军队了。
小伯纳德是个没有准备的性子,他一看到无法按照既定计划前进,不说心情如何,整个人的气质是瞬间慌张起来。
“怎么办?父亲要求我打到哥廷根城下啊。”
“千万不能淌水,军队士气不佳,我们还有大量物资补给,一旦被半渡而击,便要崩溃了。”侍从里,终究还是有聪明人,不敢在关键时刻陪小伯纳德演戏,很中肯的阻止了小伯纳德渡河的企图。
这时,一艘精雕细琢的小马车停在指挥营帐边,那位刚刚离开修道院的少女掀开帘子,走下车来。
她生的明媚昳丽,小巧精致的可爱,时年15岁的歌蒂斯迪乌戴着精巧编织的小宝石帽,身上披着精巧的狐皮衫,透绿色的眼眸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令人心驰神往。仿佛来自北方的歌姬般,她用空灵可爱的询问:“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没什么。鲁默河的桥梁倒了,我们正在召集工匠修复。”小伯纳德随便找了个借口。
然而歌蒂斯迪乌却指出了他的错误:“我站在小马车的车顶上,都能看到诺特海姆的城楼飘荡着的黑白天使旗帜,再傻也该知道诺特海姆已经落入霍腾的手中吧。兄长您现在竟然还有心思研究修复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