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纳德冷酷的视线瞄向了地图中哥廷根郡的左上方。
既然在戈斯拉尔筹措不到,那就要帕德博恩伯国来承担这份压力。
“去把瓦尔从修道院里提出来。告诉帕德博恩的赛琳娜,用三千大军两个月的粮食,来赎回瓦尔伯爵。”老伯纳德决心榨干这个废人的最后一份价值。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心坏蛋霍腾
“这个狗娘养的霍腾,太坏了!”
小伯纳德的几个侍从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挂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到了营地。
他们哥几个本来准备给小伯纳德帮忙撑场子,自己想了个去上游渡河穿插的主意。自以为这主意精妙无比的他们,带着仆从与好不容易偷出来的船,却愕然发现鲁默河往上一片萧瑟的巨大湖泊。广袤的湖面让他们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继续往更上游继续走。
结果就这么走着,发现有一条叫莱纳河的南北流向的河流,伙同附近的其他河流围追堵截他们的去路。当他们抱着小船穿过莱纳河之后,才从附近老乡的嘴里打听到,想要进攻霍腾的侧后方,还得再穿回去。
这附近的水路就是这么复杂,让这群侍从落水两次,差点把自己淹死。
霍腾真是太坏了!
这狗日的家伙,竟然选了这么精妙的作战环境,愣是把试图穿插的小股精锐部队(他们自封的)都给困在了自然之网中。
而这群人回到营地后,却发现已经用不着他们去试探水路方不方便穿插了。
就在刚刚,爆发了一件特别轰动的事。
派出去搜寻附近村落粮食的搜粮官,这一通常由萨克森骑士担任的官员竟然有四个人至今未归。
这里可是诺特海姆的北半部分,鲁默河的北侧,是不可能在桥梁已毁的情况下,被霍腾派人拦截的。所以他们必然是自己骑着马……开小差跑回家了!
战场上随意离队还得了?
小伯纳德听闻这也消息站在门廊处暴跳如雷:“若是按照我们旧日的规矩,这些家伙被抓到之后都要砍头,把他们的财产充公,把他们的子女妻子作为奴隶转赠给有功之人!啊,真是气死我了!”
这里是附近的一个村落,被南征军无情的占领,而将本地居民全都驱逐或抓来做伺候军老爷的仆人。
门廊附近站着的都是萨克森的骑士。大家最听不惯的,就是小伯纳德这号强装硬气,实则是对在场人士近乎羞辱的一种语气。
过去的部落公国时期,大家的确履行着勇敢者通吃、软弱者滚蛋的弱肉强食法则。但那已经是两三百年前的旧事了。当年旧事你还好意思提?
现在是建立起稳固封建秩序的萨克森公国,纵然公爵也不能太随意的剥夺臣下的采邑。而逃亡的四个骑士里面,有三个都是因为萨克森公爵连年的超时限征召而熬的几乎没怎么见过家人。剩下一个据说三年没看到老婆,孩子都一岁了。
严重超过骑士应服兵役的时限,现在还敢在门廊处冲大家大放厥词,那按照部落法,我们还能推翻你全家,把比隆家都驱赶出去呢。
由于最根本的核心矛盾无法解决,面对骑士们敷衍的行事,越来越颓唐的士气,小伯纳德也只能在表面上做做文章。
他先是把所有贵族聚集到一处,好言好语给予宽慰。
接着,再将自己所拥有的丰富军备物资展示给骑士们,并暗示他们很快就能继续分钱,让大部分的骑士都至少稳住胜利的心态。
最后便是召集一批教士,给骑士们念经。
是的,纯粹就是念经,不断复读圣经里关于勇敢者获胜、获得赐福的篇章。
这一幕,倒像极了现代某些废柴领导,工作不行开会行的风气。
但说实话,精神压力还是有用的,至少跑了第一批,第二批就很难启程了。萨克森骑士最基本的脸还是要的,在霍腾这里连续吃两次败仗,大家谁的面子也过不去。
就是在这样的一股互相勉强的,死气沉沉的气氛里,萨克森军队终于不再迟疑,决定南下渡河。
……
是日10月20号。
霍腾蹲在树桩上,皱眉看着附近突出树杈的质量。
作为纸上谈兵军事学的传承者,霍腾唯独在固定战场的设置上颇有巧思。
他清楚上游的湖泊是自己的天然屏障,右侧又是山脉,主战场必然是眼前的开阔河岸。所以霍腾的巧思全都用在了这里。
农民正在奋力挥舞木槌敲打的,是名为‘拒兽桩’的若干树杈组合起来的阻截装置,就像拒马一样摆放在滩头,防止萨克森军队的船只与战争巨兽肆无忌惮的横行。
而在寒冷的10月,霍腾也出重金聘请农民下河去,在浑浊的河水里安装戳破船只底层的反船拒马。当船只被其戳破船舱,或者单纯架起来在河流上无法运动时,那这艘船基本上可以宣告死刑了。
光是河里埋桩还不够,霍腾让农民们敲碎了圆润的鹅卵石,把锋利的刀片一样的石埋藏在河道与滩头的隐蔽角落,要多黑有多黑。
西欧人从没见识过这种东西,毕竟类似的特别技术,在万城之女皇的君士坦丁堡才有。
“您是真的坏,坏的太离谱。”全程旁观霍腾作为的佣兵队长卡隆由衷的赞美。
就霍腾这一手阴人的手艺,当伯爵都屈才了。
他该去当魔鬼的。
“这也是为了胜利。赢家才有资格吃蜂蜜,像我们这样还没赢的挑战者,先埋头苦干吧。至少不用吃屎。”霍腾拍拍卡隆的肩膀,继续对滩头阵地进行改进。
除了之前的措施,霍腾也把扭力弩炮摆放在岸边,虽不动用沥青大杀器,但也颇有威力,主要用来反敌人的战争巨兽。
就在这边还热火朝天的,准备把滩头布置成魔鬼家园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躁动,证明萨克森军队忍不住进攻了。
霍腾登时跳下木桩,急忙让警卫敲响警钟。
滩头上钟声大作,来干活挣钱的农民都茫然无措,还是在军官的驱赶下才荒乱的撤离了战场。
“幸好这次来,准备了几个军士队长,否则军队都控制不住了。”霍腾看了直赞许。
霍腾这次指挥的军队数倍于以前,所以他出发前招募了五个精英事务官,军士队长。领头的叫阿德莱布,之前就出场过。这五个军士队长平日负责练兵,作战就担任二百夫长,率领两个百人队的指挥战斗。
从目前的效果来看,非常的好。
军队在让农民撤离之后,士兵都趁着间隙披挂上了沉重不透气的盔甲,抱着枪、盾,或者弓箭钻入了岗哨之中。
那些弓箭手们也严格的执行命令,在石刺、石刀密布的滩头上准备狙击敌人的第一波来犯之敌。
“很好,把阿德莱布的功劳记一下,回去要重赏。”霍腾拍手赞许。
但对于萨克森军队来说,今天是可怕的一天。
乘坐着从附近村民家抢到的船只,在二十几个萨克森骑士的带领下,百十余萨克森精锐展开冒险渡河之旅。
秋冬季节的河流水流平缓,这些船只不出意外的靠近了八米外的对岸。然而还没有到的时候,木材破裂的嘎吱声就一声声的开始响动。
“哎呀,我的船底破了!”
“有木桩,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