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人能指挥这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吗？

图林根贵族本来就以我行我素，一团乱麻著称，让里豪森来当统帅，光是扯皮都要亲命了。

幸好的是，里豪森在人群里发现了杰弗里，杰弗里也注意到里豪森。

“你是……霍腾宫廷伯爵的属下……”里豪森的表情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从生疏到熟悉，从偶遇到老友。他一下子推开人群，搂住杰弗里的肩膀，向周围的人夸耀：“不愧是热情友好的霍腾伯爵，竟然派遣了杰弗里爵士来帮助我们。其实你们不知道，杰弗里也是俺们萨克森人。他带了多少军队？九百人？厉害啊！”

里豪森的本部人马不多，他立刻向霍腾的下属杰弗里靠拢，让自己的直属人手超越千人。

俩人狼狈为奸，却把图林根贵族的嚣张气焰打压了不少。

许多图林根人都抱怨阿伦德塞，你丫怎么把这孙子带进来的？

随后，梅泽堡北边的贝恩堡吉米女爵，也带着六百多人支援而来，和杰弗里合兵一处，倒是让里豪森的地位稳固了下来。

这近万的军队沿着当地的河流前进，半日之后便杀进了托伊谢恩伯国。

在一个马蹄状的河湾处，他们与敌人遭遇。

小埃卡德率领的军队看起来仅有三千人，只有图林根联军的三分之一。

这怎么可能输嘛！

杰弗里的心飘了，他突然吩咐自己的军队减缓行进速度，然后偷偷拿出了弯弓，把目标对准了拉他入伙的阿伦德塞。

不知何时开始，所有联军的部队好像都缓慢起来，好似每个人都满怀鬼胎。

这并不是恩将仇报。

阿伦德塞没有子嗣，只要弄死他，就能把哥廷根的军队引入图林根公国，占领其西侧的半壁江山。

和这样的虫豸一起，怎么能称霸德意志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机会就这么来了

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

这句话纯纯的就是在放屁，是资产阶级分子给自己制造财产私有制保护法律的虚假借口。

霍腾到处寻找灵感的时候，就跑到了自己亲自建设的哥廷根市。

商人有两种，一种是手工业者附带当个商人，比如铁匠、木匠，他们是生产者，在基础的生活中不可或缺。还有另一种，主要负责把生产后的产品转移出去，他们不事生产，却能帮忙运输，主导着生产之后的分配环节。

换而言之，前者存在是为了必不可少的生产，后者存在才证明你的经济确实好。

霍腾进入的就是一家小货郎的店铺。没有任何敲门和请求，霍腾想进就进，小货郎看到尊贵的伯爵落座，恨不得把他屁股下的椅子供奉起来顶礼膜拜。

霍腾的问题很多：“你平日里都卖什么？”

“额……这可就复杂了。城里的各种商品我都卖。比如木铲、木锄等好东西，便宜又量大，人们买的很多。其他就是珍贵的铁器，人们买的最多是铁针、铁锅，还有菜刀。偶尔也有购买武器的，但哥廷根郡的武器在我们这里也算不上特别好，布伦瑞克那边流过来的好武器才更值钱……”

小货郎平日里到处跑，从不一般的视线来看，他就是对哥廷根经济最有价值的信息来源。

比如霍腾就理解到，相比生产使用的锄头铲子镰刀，感觉只用木铲就能应付耕田的民众认为，购买纺织缝补用的铁针，饮食用的铁锅更重要。可霍腾为了扩大农业生产，却大量生产锄头铁铲准备卖给民众。

这就是个令人头疼的悖论。

民众在自认为满足了生产需求之后，就会显得怠惰。

“那你收购点什么？”霍腾知道，小货郎很少使用货币，在经济崩坏刚刚过去，西欧百废待兴的时候，以物易物是最原始的原则。货郎也喜欢货币交易，可民众们的资产太少，他们仅有自己生产的粮食、纺织麻布这些东西，如何去换取货币，再和货郎交易呢？

像银币、金币这种不同修道院铸造的高档货币，是霍腾这个级别的贵族使用的。

“主要是粮食、布匹和兽皮，腊肉或者肉肠也挺好，但我不会拿太多。咱们这里的特产也不少，比如修道院需要的各种草药，铁匠想要的矿石啥的，多数情况下如果包囊足够，我会带一些回来。”货郎絮絮叨叨的讲述起自己的生活经历。

话虽如此，但以物易物的贸易其实波动很大，再加上近几年灾荒、战乱、瘟疫、死亡不断横行，货郎哪怕是七乘三十天的工作，也仅仅能保证一家人温饱。

霍腾扫视一圈，货郎家的墙上挂着一张大狗皮。

不需要猜测，肯定是狗吃得太多，只好杀了大的，留只小的。狗皮还能用来制作衣服。

“好好干。”

留下一枚第纳尔银币，霍腾感慨万分的出门。

他感觉自己在国王康拉德看来，或许就和墙上那张大狗皮有异曲同工的处境。

狗大了，喂不饱了，不如杀了吧？

“他娘的，和这样的虫豸国王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霍腾不住的抱怨。

……

而在此刻的梅泽堡东侧，位于托伊谢恩边的战场上。

“狗日的，倒是听指挥啊！”

萨克森派遣来的将军里豪森望着军队的动向，脑袋里面已经开起茶壶，恨不得把脑浆喷出来。

只见九千人的巨大军队，竟然以几百人、几十人为一伙，胡乱的凑在一起跨越河流，准备去痛打该死的小埃卡德。

可这是个马蹄形的河湾，自西向东进攻的图林根人愣是被分割成三个部分，甚至大都在河里刚刚趟过水，移动比较缓慢。这不是妥妥的送人头吗？

当然，里面还是有聪明人，譬如贝恩堡女爵吉米，哈茨山子爵杰弗里。

瞠目结舌的杰弗里甚至感慨：“我的天，他们还不如我手下的小土匪听指挥呢！”

他想除掉的对象，阿伦德塞伯爵就在那进攻的人群里。现在好了，根本不用自己去打，伯爵说不定自己就淹死在河中。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埃卡德一世把根据地搬迁到迈森了吧？图林根人总是这样，自夸自大的自以为是，一旦遇到强敌又急急忙忙的委身求饶。”吉米女爵没好气的叉着胸，对这些不听指挥，胡乱进攻的煞笔们毫不留情。

“输了吧？”

“输了。”

杰弗里和里豪森只用一个词来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完全没有指挥中枢的军队哪是9000人，分明是几十伙几百人的豪强土匪在和敌人对战。

然而就在对面，小埃卡德的那些军队却至少能做到令行禁止。他们都是边境上与斯拉夫部落杀到人头滚滚的老兵，当然清楚纪律比个人武力更可怕。

图林根公国是个很内陆的公国，贵族们的主要任务是和国王、其他贵族们顶牛。图林根人素来以桀骜不驯，和国王对抗著名。让这群擅长反对的人去真的打仗，可不是打嘴炮啊。

埃卡德二世的军队先是在马蹄状河湾绞杀了几百个敌人，把两千多先头勇士驱逐退散。

然后他们以逸待劳，在河边打垮一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