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莱德的手在颤抖,她感觉自己遭到了康拉德的迫害。自从小叔子教皇格里高利五世病逝,然后是丈夫早夭,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二叔,已经当选国王的康拉德的迫害。她在莱茵河畔的斯派尔居住,领地和城市的主教竟然表示他要向国王效忠,因为斯派尔方便国王从他的控制地,北上进驻中心城市沃尔姆斯。
她去来无门,只能在安葬丈夫于沃尔姆斯大教堂后,灰溜溜的带着孩子回到老家。可在老家没能安顿几个月,她正筹备着改嫁给当地的巴本堡家族,也就是曾经作为国家副公爵的权贵家庭时,再次被国王无理由的驱逐到作为战火之地的埃尔福特。
是的,在阿德莱德看来,这就是放逐。
护送队伍逐渐接近哥廷根。
小茱蒂丝不知道母亲的苦恼,奇怪于父亲为何会消失,她趴在车窗边沿,指着大雨之后的彩虹哇哇的喊:“妈妈,彩色的!”
阿德莱德这时才有心思注意到窗外的景色。但令她惊讶的是,她从梅斯向东到沃尔姆斯再北上法兰克福,所到之处无不见到大雨倾盆后的灾难之景。本以为哥廷根作为皇家宫廷已经荒废,谁知这里的基础建设似乎比法兰克福还要好,路边的农民正在水渠边将田地里淤积的水排干。
甚至有人还想趁此机会,放干路边不好耕种的沼泽,开拓一片新田。
寡妇对霍腾的好感度倒是稍微增加了一些。
但看到那些王之骑手,阿德莱德的表情迅速败落下去。
王之骑手,其实就是恺撒宫廷卫队。他们从奥托大帝开始就有不同的编制,在康拉德的手上成功重组。这些骑士是王室出钱直养的常备军,作为极其罕见的王庭直属部队。王之骑手仪服齐整,作为皇家军队至少气度凌然,装备统一。
这些主要来自施瓦本的贵族骑士,对阿德莱德欠缺尊重,一切都按照国王的意志办事。否则阿德莱德本可以蛊惑几句,骗他们放过自己。
送行队伍逐渐穿越泥泞的小路,逐渐接近规模庞大的哥廷根城。
远处高耸的城堡与极力铺陈满视野的庞大城镇,令从康斯坦茨堡出发的王之骑士们也很是惊讶了一阵。
之后,他们护送着马车进入哥廷根堡。
阿德莱德也看到了将要保护自己的另一位男人,这或许是她人生中第二位男性。他是一位强壮高大,但不显得胖与油腻的青年贵族,身边挽着她手的另一位洁白如玉的美女,就是多年不见的堂妹康诺莎。
去修道院里面青灯古卷?
寡妇女士暂时没有这打算,她宁可改嫁。
一位中年贵族向霍腾报告:“我名丁格尔,王之骑手的领队。现已将阿德莱德女士送达。”
马车打开,一位艳而不失贵的女士牵着女儿走下来。
“日安,我的保护者。”阿德莱德女士牵着女儿的手,拘谨的向霍腾弯腰行礼。
她是国王的寡嫂,但丈夫早亡,在霍腾这样的中部小霸王面前,她也得明白双方的地位差距。
“日安,阿德莱德女士。”霍腾打量着阿德莱德,心里不住的惊讶。
这是一位稍显憔悴,但美貌不减的夫人。
精心梳理的棕红色秀发卡出危险诱惑与纯欲的界限,开襟的深红长裙竟然露出丰腴深邃的雪白一片羊脂,贴腰的红裙露出曲线优美的腰肢,仿佛一朵在路边盛开的野玫瑰,成熟诱人,群角收紧,令她一步轻摇,体态婀娜袅袅,更加几分诱人的风姿。
她没有挂头巾,却穿着暴露出雪白丰乳的瘦身长裙,这在正统贵族看来,简直就是交际花一样的下流打扮。
所以阿德莱德刚露面,霍腾就被康诺莎掐住了腰,在他的嫩肉上活动手指。
看康诺莎那妙趣横生的娇嗔怒目,霍腾勉强微笑着摆手,保证自己不会越界。
真的吗?
说实话,虽然贵族之间的政治交往没有那么多肮脏龌龊的地方,但原始与野性从来没有消失过。阿德莱德已经做好了肉身被霍腾强占的准备。她只是一介软弱无力的寡妇,谁都能踹门欺负,那为何不找个能庇护自己的强者呢?
阿德莱德有自己的筹码,并非空手而来。
霍腾在被任命为她的保护与监护人之后,对她的财产也有一定的打理权。
阿德莱德从丈夫那里继承到了沃尔姆斯城下方的另一座古老的都市,斯派尔城。斯派尔始建于公元前的条顿时期,之后作为罗马人的军营,直到5世纪被满足摧毁,7世纪重建。它很肥沃,靠近最繁华的沃尔姆斯,霍腾要为她准备精明能干的管家前去打理。
另外,则是国王新赠予的埃尔福特城,名义上阿德莱德只拿到了这座城市的修道院和皇家地产,但实则由于教堂也由皇家捐献,所以霍腾可以代为任命主教。主教又是城市的管理者,他进而掌控了这座城市的信仰与官僚。
除此之外,埃尔福特与哥廷根一样,都是正儿八经的商贸城镇。而且埃尔福特是图林根地区的核心城市,也是帝国东部的纺织印染中心,商贸集散中心。
这样人口数千的大城,霍腾不抢占难道让给其他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蹩脚的历史名城,
为什么有人怀念封建时代?
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但霍腾此刻突然明白了至少一个方面。
封建时代的女性在社会意义上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她在社会上受到方方面面的钳制远比男性能想象到的还要多。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叔,阿德莱德的人生轨迹就是循着这样传统的方式一路走来。哪怕她生活不算差,胜过九成以上的民众,享受采邑的侍奉。
像康诺莎这样特立独行,在男人森林里打出自己小天地的狠角色还是太少,而且她最终也没成功,选择了霍腾作为夫婿解决政治难题。
但霍腾还要细细思索康诺莎与阿德莱德这对堂姐妹的近似之处和差异时,早已经打翻醋坛子的康诺莎立即拉着他的胳膊,推着霍腾外出:“你还是带着劳拉小姐去放风吧,阿德莱德我来对付。”
霍腾干脆也带着劳拉出门遛弯,看康诺莎怎么应付她姐。
……
伶俐的女仆拎着阿德莱德的行李,引导着她们前往新居。她们就在这里定居,不去埃尔福特了。
相信就连埃尔福特的市民和神父们,都不会真的把国王派到霍腾家的枕边风增强机,带回埃尔福特修道院吧?
康诺莎表面热情的挽着姐姐的手腕,笑赞道:“请到楼上来,这里一般只有我们一家人在,客房总是空的,没想到您搬过来。这样一来家里也热闹。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如同少时一样的美丽。”
阿德莱德虽然同样笑意盈盈,却能感觉到皮动肉不动的尴尬气氛。
她的身份按理说,比康诺莎还要略高一级,可面对强势的堂妹,阿德莱德不好直线抵抗,只能委婉求饶:“妹妹你就不要寒碜我了。我啊,宛如一朵流浪的云彩,被人追逐到这里,驱逐到那里,能有一个落脚之地已是满足。”
看堂姐求饶,康诺莎也才稍微放下心,支使女仆:“房间收拾好了没有?去把家里的女人都叫过来,和我姐姐见一面。我姐姐来自王室,地位尊贵,不能轻慢。”
看起来,阿德莱德的求饶奏效了。
“对了姐姐,我怀孕了,你说会是一个男孩吗?”康诺莎今年也不大,比阿德莱德小好几岁,她顺带炫耀起自己略微凸起的肚子。
康诺莎试图用一个男孩来证明,自己比姐姐强。
不过眼神深邃,27岁已经是大龄姑娘的阿德莱德也更清楚,她寄居人下,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不管是她自己能否忍受春心与到处颠簸的日子,还是霍腾偶尔的一次酒后失足,阿德莱德都势必要卷入哥廷根家庭的一场内战。
是主动出击,还是继续等待着改嫁的那一天能到来,或是在某个夜晚被酒醉的霍腾按在床边,只能一边迎接男人的粗暴对待,安抚着自己可怜的女儿茱蒂丝呢?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