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伏魔寺的弟子，但我伏魔寺不是斩妖剑宗那般无理之人。

师父说了，山神水神，受人供奉，庇护百姓的神不能动，别人家豢养的灵兽不能动，其他的妖怪则是格杀勿论。”

弥海真就是二愣子一样，他说：

“所以，我虽然不能杀你，但是我却得杀了这两个妖怪。这是师门的规矩……另外，我也很奇怪，你身为一介神明，为什么要和这种妖怪混在一起？”

白茫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老实的回答她，这样老实的敌人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搞得她都有一些不好意思说谎了……

不过，觉得这样也好，省得自己思考那么多。

“我在受人供奉之前，也是一个普通的妖。你难道会在成为修仙者之后，就与凡人分道扬镳，将凡人视作粪泥吗？”

白茫略作思索之后，将自己心中的实话告诉了他：

“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吧？所以，我与她们待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弥海低头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的确如此。不过，江神你可否不妨碍我杀了这两只妖怪？”

“不行。她们并未伤人害人，那她们就不应该受到惩罚。更不应该只是身为妖怪，就要被你杀掉。”

白茫语气坚定，道：

“我虽然知道你们宗门的规矩，但我不认为这种规矩是对的。”

弥海沉默了，他其实也在犹豫要不要杀了她们，毕竟那孩子还有那女子，根本就不像是会危害人间的样子。

“可是，就算你说她们过去没有伤害过人，你能保证她们未来也不会伤害人吗？不会危害人间吗？”

“不能保证，但你就能够保证她们未来一定会危害人间吗？”

白茫敏锐地察觉出来了，弥海在杀不杀这件事上已经动摇了，于是白茫便再加了一把火。

虽然白茫也不知道自己的这把火到底是有没有烧得对，但最少是她可以尝试的。

“贫僧…的确不能保证。”弥海迟疑良久，最后还是诚实地回答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既然不能保证，那你就不应该杀她们。”

“但这是师门的规矩。”

“你师门的规矩就一定是对的？”

白茫注意到他心中更加动摇之后，也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我们宗门历来如此…祖训便是如此的。”

弥海还在尝试坚定自己宗门的规矩，但是心中已经又一次陷入了先前路上的状态了。

“我记得有位名人说过一句话来着…历来如此，便是对的么？”

作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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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by周树人

181，从来阴间，便是对的么？对的！

白茫的话让他陷入了沉默。

本来内心就已经动摇的他，在白茫这一番话的攻势之下，彻底的陷入了质疑之中。

他虽然比较笨，但是也是会思考的。

弥海沉默了，但是白茫此时却是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因为她还是头一次在说话上面将别人说得哑口无言。

“今天运气真是不错，遇到一个比我还不会说话的人。得亏这个秃子是一个呆子，脑袋里面空空的。不然还真不一定可以成功呢！”

白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不过就是矮个子里拔高而已。

但是赢了就是赢了，就是高兴。

弥海此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白茫细看之后，甚至可以看见他光秃秃的头顶上的汗渍都开始蒸发了。

一边的朱姝紧张的看着这一切，她不知道白茫会不会在那和尚动起手来之后还保她们，她只希望白茫真的就这样将那和尚给说服了。

这样一来他们才算是真的安全了…

“小姐一定会成功的！那和尚那么呆！而且我也的确是没有干过什么坏事……”朱姝心中只好给自己安慰。

倒是一边的朱娴开口说道：“大哥哥，人有好人坏人，妖也有好妖坏妖，我们是妖，但都是好妖，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而已。为什么就必须要被杀呢？”

弥海闻言，别过头，额头上都已经冒出青筋来了，看样子是真的用脑过度了。

白茫倒是一直在看戏，他沉默的时候，她也没有继续开口说什么。

主要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她也不见得比弥海多会说话。

不过见到弥海这一副模样，白茫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如今，你还觉得师门说的就是对的么？”

白茫这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弥海整个人都泄了气。

他长呼出一口气，说道：“的确，如果按照人理来说，这的确是不对的…”

“既然你也已经清楚这是错的了，那么你就不应该杀她俩了。”白茫觉得这样还不够，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下，说道：“不过，该要杀的妖，还是要杀的，恶人该杀，恶妖也该杀。我并非是偏袒谁才和你说这番话，只是告诉你…做任何事情之前，搞清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多谢江神赐教了，贫僧定当牢记在心。”

弥海一脸放弃挣扎的模样，说道：

“丫头，我不求你未来成为什么帮助人世的妖怪，我只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安心修炼，别去为祸人间就行了。如果你未来真的变成了恶妖的话，贫僧也一定会亲手来杀你的。”

朱姝闻言，抱紧了自己女儿，表示肯定不会的。

而朱娴则是笑吟吟的说道：“放心，我和娘只是对纺织感兴趣，对于为祸人间没有兴趣的。”